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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参茶放在一旁,终是没忍住,轻声开口道,“王爷,您又在想先王妃了。”
王友跟在齐思铭身边多年,最是清楚。
自家王爷如今这副看似温润无害,实则凉薄的模样,与当年先王妃的惨死脱不开干系。
那也是王爷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齐思铭摩挲的动作微微一顿,却没有擡头,也未有言语,而是将那枚玉佩握得更紧了一些。
“慈安宫的事情怎麽样了?”过了好久,齐思铭才缓缓问道。
王友将慈安宫传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太後一开始确实是存了敲打的心思,言语间颇为严厉,但玥贵妃娘娘她……”
说到这里,王友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钦佩。
“娘娘实在是高明。她只是借着那个香囊,就轻易化解了太後的敌意。太後见了那香囊,便想起了荣亲王,不仅不再为难娘娘,反而还感怀起了旧事,提到了您和荣亲王的过往。”
王友越说越是觉得这一步棋走得妙极。
齐思铭的脸上没有什麽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清冷的目光落在棋盘之上,那里黑白交错,杀机四伏。
王友看着自家主子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更是敬畏。
玥贵妃在宫中掀起如此大的风浪,于自家主子而言,却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齐思铭从棋盒中拈起一枚黑子,指尖在微凉的棋子上一顿,随即轻轻落下。
“啪。”
清脆的落子声,堵死了棋盘上白子的最後一条活路。
一大片白子,瞬间成了死棋。
他眸色深沉,看不见底。
“她确实是一把趁手的兵器,足够锋利,也足够聪明。”齐思铭的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阴冷。
“但是,”齐思铭顿了顿,又拈起一颗白子。
“刀太过锋利,便会割伤主人的手。”
手落之处,白棋却又出现了绝处逢生之相。
王友心中一震,不敢接话。
书房内再次陷入沉寂。
片刻後,齐思铭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冷了几分。
“派人去护送王太医一家,确保他们能平平安安地回到苏州老家。”
“是,属下明白。”
“路上,”齐思铭擡眸,“让他把凤仪宫交代他做的事情,一字不差地写下来。”
这是要拿捏皇後。
王友猛地擡起头头,却只看到齐思铭温润如玉的侧脸,仿佛刚才的话语,只是他的错觉。
“属下遵命。”
这位玥贵妃,到底是王爷的棋子。
还是一把即将出鞘的,连王爷都开始警惕的利刃?
待王友走後,齐思铭看向棋盘上的残局,那颗被他救活的白子,在黑子的重重包围下,竟又透露出一种诡异的生机。
“她……”
齐思铭低声呢喃,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这无人回应他的清冷。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内。
“主子。”
齐思铭头也未擡,拈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
“说。”
“明日午後,太後将在水榭举办赏花宴,遍邀各宫妃子。”黑影顿了顿,“玥贵妃也在受邀之列。”
齐思铭问道,“还有谁?”
“皇後娘娘丶德妃丶淑妃……都会去。”
“皇後?”齐思铭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皇後吃了这麽大一个亏,定不会善罢甘休。明日的水榭,怕是会比戏台子还热闹。”
“主子,需要我们做些什麽吗?”
齐思铭摆了摆手,“就让我看看,我这把好刀,究竟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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