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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子木把脑袋缩回厨房里,开始收拾一只三黄鸡,听着外面哗啦啦的洗牌声和大家谈笑的声音,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就是他从小到大梦寐以求的家。
没玩多久,杨一鸣站起身来说:“你们先码牌,我去倒杯水,谁要喝水?”
杨双明嗤笑一声,眼角眉梢都是“嘲笑”,杨妈妈瞅着儿子抿着嘴笑,只有杨姐夫心好,看小舅子越来越尴尬的脸,打圆场说:“我喝水,给我杯茶,一鸣给我好好泡杯茶,别糊弄啊。”
杨一鸣绷着一张脸进了厨房,身后一阵哄笑声。
“怎么?”丁子木双手全都沾满了香料,他往鸡肚子里填了各种香料腌制,正拿着一根针缝鸡肚子呢。听到身后有响动,扭头一看,杨一鸣绷着脸站在身后。
“他们嘲笑我呗。”杨一鸣凑近丁子木的耳朵,小声地说,呼出的气息细细地钻进了丁子木的耳朵和衣领里,让他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
“嘲笑你什么?输牌了吗?”
“嗯,输了。”杨一鸣把下巴放在丁子木的肩窝里,双手环住丁子木的腰,“好香,闻起来很好吃。”
“我还没做呢。”
“我不是说鸡。”
“你……”丁子木僵了一下,忽然觉得有点儿热,他咳嗽一声转一个话题,“输了多少?没钱了去我钱包里拿。”
杨一鸣紧紧手臂:“当金主的感觉爽吧?”
“爽死了。”丁子木耸耸肩膀,顶了杨一鸣下巴一下,“你到底进来干嘛的?”
“嘛也不干,看看你,跟个灰姑娘似的在厨房里操劳。”
“赶紧出去赶紧出去,”丁子木笑着说,“别捣乱了。”
杨一鸣侧头在丁子木的脖颈上亲了一下,撒开手往外走,走了没两步又退了回来:“差点忘了。”
“什么?”
“倒两杯茶。”杨一鸣从橱柜里翻出杯子和茶叶,一边冲开水一边说,“我是进来倒水的。”
丁子木看他一眼,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老太太的身体不好不能久坐,牌局没多久就散了,杨姐夫非常贤惠地收拾牌桌,许筑钧早在厨房里开始飘香味儿时就钻进去不出来了。杨一鸣慢悠悠晃到厨房门口,看到一大一小在里面无比和睦地忙乎着,一个在切菜,一个剥蒜,其乐融融。
“小舅舅。”许筑钧攥着一头大蒜说,“木木哥哥刚刚在炸藕合,特别好吃。”
“叫叔叔。”杨一鸣说。
小丫头撅撅嘴:“明明比你小那么多嘛。”
“小哪么多?就六七岁而已好吗!”杨一鸣觉得必须要把小侄女儿的这个称谓纠正过来,要不然这种“差辈”的感觉太特么不爽了。
杨双明走过来,把弟弟和女儿轰出去玩:“钧钧你带你小舅舅回房间里玩,别在厨房裹乱,我帮小丁做饭。”
“姐,我一个人就行,没问题的。”丁子木赶忙摆手,“我真的可以,我学这个的。”
“你行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干啊,”杨双明一边系围裙一边说,“你没看杨一鸣那满脸控诉的样子吗,他心疼了。”
丁子木的脸到底还是红了。
每个家庭的年夜饭都是快乐的,丁子木第一次知道了真正意义上的“年夜饭”是什么样子,也真正明白了什么是“阖家团圆”,他的嘴角一个晚上都没有放下来过来。九点多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回屋睡了,许筑钧就闹着要去放烟花,杨一鸣有点儿喝多了,窝在沙发里不想动,丁子木主动请缨带小丫头下楼放花。
丁子木既然要下去,杨一鸣下意识地就想跟着去,屁股还没离开沙发呢,许筑钧就说了:“我要跟木木哥……叔叔去,不要小舅舅去。”
杨一鸣瘫在沙发上:“我还懒得去呢。”
丁子木拍拍杨一鸣的手:“放心吧,我会看好她的。”
一大一小两个人手拉手地下了楼,杨双明把弟弟推到沙发的一边,坐下来说:“妈妈今天特别高兴。”
杨一鸣的眼睛暗了暗:“明年……”
“先把今年过了,老太太高兴一天算一天,不过好歹让她看到小丁了。”
杨一鸣眼睛看着电视,可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姐,以后……可能会有点儿麻烦。”
“嗯。”杨双明点点头,往旁边一歪靠在了老公身边,懒洋洋地说,“我跟妈多少都能猜到一点儿,但路是你自己挑的,你自己不后悔就行。妈是不在乎了,我跟你姐夫嘛……”
“我无所谓。”杨姐夫笑着说,“我连你姐都敢娶,这世界上就不会再有让我怕的了。”
杨一鸣哈哈笑了起来,窗外爆起一个烟花,照亮了他的眼睛。
虽然是除夕夜,但是老人孩子熬不了夜,许筑钧勉强撑到十二点放了鞭炮吃了两个饺子就闭着眼睛往丁子木身边倒。
“钧钧,我带你回屋去睡觉好不好?”
许筑钧迷迷瞪瞪地说:“我要跟木木哥哥睡。”
杨一鸣:“一会儿我们就回去了。”
“回什么回?”杨姐夫说,“这都几点了,半夜三更的别回去了,就在这儿住吧,又不是没地方睡。”
“对啊,再说你还喝了酒。”杨双明指使着弟弟去抱被子,“你跟木木就睡你那屋吧。”
许筑钧抱着丁子木的脖子不撒手:“不不不,小舅舅去他自己屋里睡,木木哥哥跟我睡。”
“你那个小单人床哪里睡得了两个人?”杨双明拍拍闺女,“乖,自己回屋睡去。”
许筑钧撇撇嘴角,眼瞅着就要哭了:“我跟木木哥哥睡小舅舅那屋,让小舅舅睡我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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