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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姜汤滑过喉咙,带来辛辣的暖意,却似乎无法真正抵达冰冷的四肢百骸。
碗很快见了底。
若叶晴放下碗,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姐姐。
睦也喝完了姜汤,双手依旧捧着空碗,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叶晴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然后用手指了指楼梯的方向。
睦抬起头,淡金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上楼梯,木质楼梯出轻微的吱呀声,在过分安静的宅邸里回荡。
走到二楼的走廊尽头,晴推开了一扇虚掩着的门。
这里是他的一方小天地,也是整个家里睦除了自己房间外最常待的地方,若叶晴的小工作室。
房间不算大,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宽大的木质工作台,上面井然有序又略显拥挤地摆放着各种雕刻工具:大小不一的刻刀、锉刀、砂纸、放大镜台灯。
工作台的一角,铺着一块柔软的麂皮布,上面散落着几十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头,有的已经初具形态,有的还只是朴素的原材料。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石粉气息和木头、油混合的独特味道。
墙边的架子上,分门别类地陈列着他已完成的作品:精致小巧的鸟类、花瓣纹理清晰的花朵、慵懒趴卧的猫咪、还有抽象写意的风景
每一个都凝聚着无声的时间和专注。
若叶晴走到工作台前,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拿起工具。
他只是沉默地站着,目光落在那些冰冷的、不会说话的石头上。
窗外,雨已经完全停了,灰白色的云层缝隙里透出些许黯淡的天光,将房间照得朦朦胧胧。
睦也跟着走了进来。
她似乎下意识地走向房间里除了工作椅之外唯一的一把旧扶手椅,那是她平时陪弟弟在这里时专属的位置。
她抱着她那把亮粉色的吉他,像抱着一个熟悉的慰藉,安静地坐进了椅子里。
她没有试图弹奏,只是将下巴轻轻抵在琴身上,手指极其轻柔地抚过琴弦,没有出任何声音。
那双总是缺乏焦点的眼睛,望着窗外逐渐亮起来的、却依旧沉闷的天空。
若叶晴也在工作台前的椅子上坐下。
他没有去拿刻刀,也没有拿起任何一块石头。
他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麂皮布上那些冰凉的小石头,一块,又一块。
粗糙的,光滑的,带着独特纹路的
他的思绪却仿佛飘回了那个冰冷的排练室,飘回了祥子最后那个绝望的眼神,飘回了自己那无法组成语句、徒劳划动的笔尖,飘回了姐姐那句冰冷的话语和自己那句被彻底扭曲的“关心”。
一种熟悉的、沉静的孤独感缓缓包裹了他。
雕刻这些石头的时候,他是平静的。
刀尖划过石面,碎屑落下,内心的纷扰似乎也能随之被一点点剥离,只剩下清晰的线条和逐渐成型的意象。
但此刻,这种平静似乎失效了。
这些不会说话的石头的沉默,仿佛在无声地映照着他自身的失语。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睦也静静地坐着。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滴落的、最后的雨滴声。
时间在这种近乎凝滞的沉默中,缓慢地流淌。
一天。
两天。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crychic之前,那种极致的安静笼罩着若叶家,尤其是晴的工作室。
睦每天放学后,都会抱着吉他来到这个房间,坐在那把旧扶手椅里,有时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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