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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笔墨间的呼吸（第1页）

洞天内的“学习氛围”持续了数日，阵法符文与草木药理交织，现代思维与古老智慧碰撞，虽有趣，却也耗费心神。这日午后，苏晓晓看着地上、石壁上被用来演算、画图的烧黑树枝痕迹，以及自己那几本被翻得有些卷边的书，忽然觉得，是该换种方式放松一下了。

她的目光落在角落里那几卷菩提祖师送的、质地细腻的棉帛和一套简单的笔墨（同样是祖师“偶然”放入锦囊的）上。

“大圣，”她放下手中的《百草辨识》，伸了个懒腰，“一直学也挺累的，我们来练练字吧？静心凝神，挺好的。”

孙悟空正对着一个刚刚用石头刻画失败的简易聚灵阵图皱眉，闻言抬起头，有些诧异。练字？这对于曾经大闹天宫、习惯用金箍棒“说话”的他来说，实在是个遥远又陌生的词汇。但在花果山时，为了看懂天庭文书，他倒也跟通臂猿猴学过一些，字迹嘛……只能说颇具“猴王风骨”。

他看着苏晓晓期待的眼神，以及她已经开始铺开一张素白棉帛的动作，拒绝的话在嘴边绕了绕，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罢，陪她胡闹便是。

苏晓晓将笔墨在粗糙的木桌上摆好。墨是上好的松烟墨，带着淡淡的清香。她熟练地研墨，然后用毛笔蘸饱墨汁，在棉帛一角，端端正正地写下了“苏晓晓”三个字。她的字迹清秀工整，带着明显的现代硬笔书法的骨架，虽缺了些古韵，却别有一番干净利落。

“喏，该你了。”她将毛笔递给孙悟空，眼神里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

孙悟空接过笔，那纤细的笔杆在他布满薄茧、惯于握棍的手指间，显得格外别扭。他蹙着眉，沉吟片刻，似乎在回忆那些早已生疏的笔画。然后，他俯下身，极其郑重地，在“苏晓晓”旁边，落下了笔。

笔锋落下，力道刚猛，几乎要戳破棉帛。第一个“孙”字，写得歪歪扭扭，撇捺如同挥舞的棍棒，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杀气。写到“悟”字时，口字底更是被他写得愁眉苦脸，仿佛承载了千斤重担。最后的“空”字，笔画倒是舒展了些，却依旧难掩那份属于战斗的凌厉。

三个字并排而立——“苏晓晓”与“孙悟空”，风格迥异，一个清秀，一个狂放，并肩而立，竟有种奇异的和谐与……反差萌。

苏晓晓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认真得有些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大圣，你这字……很有力量感嘛！”

孙悟空看着她笑得弯起的眼睛，脸上有些挂不住，耳根微红，强自辩解：“字如其人！要那么花哨作甚！”

“是是是，大圣威武！”苏晓晓笑着附和，然后指着他的字，“不过呢，写字讲究个‘呼吸’。你看你这个‘悟’字的竖钩，力道太猛，气息就断了。要像这样……”她说着，很自然地靠过去，伸出右手，轻轻覆在了他握着笔的右手上。

她的手掌小巧，带着温凉的柔软，完全包裹不住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但那细腻的触感和突然靠近的、带着墨香与她自身清甜的气息，却让孙悟空浑身猛地一僵！血液似乎瞬间冲向了两人相贴的肌肤，那片区域烫得惊人。

他几乎能感觉到她手心的纹路和细微的脉搏。

苏晓晓也是心跳漏了一拍，但教习的专注让她暂时压下了羞涩。她引导着他的手，放缓力道，声音轻柔地在他耳边响起：“手腕放松，气息下沉……对，笔锋轻轻回转，带出这个钩，是不是感觉顺畅多了？”

她的呼吸拂在他的耳廓，温温热热，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孙悟空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凭借本能，跟着她轻柔的力道移动手腕。笔下那个原本愁苦的“口”字底，在她的引导下，竟然真的圆润流畅了许多。

一笔写完，苏晓晓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假装去看刚才写出的笔画，低声问：“感、感觉怎么样？”

孙悟空还保持着那个握笔的姿势，手背上残留的温软触感和耳畔的温热呼吸仿佛还在持续灼烧。他喉结滚动，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尚可。”

声音沙哑得厉害。

为了掩饰失态，他立刻提起笔，闷头在旁边又写了一个“悟”字。这一次，虽然依旧谈不上好看，但那心字底明显少了些许戾气，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被安抚后的平和。

苏晓晓看着他略显笨拙却无比认真的侧影，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和依旧通红的耳根，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泛起层层涟漪。她拿起另一支笔，蘸了墨，在他新写的字旁边，也重新端端正正地写了一个“晓”字。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并肩站在木桌前，默默地书写。他写一个“孙”，她写一个“苏”；他写“悟”，她写“晓”；他写“空”，她……想了想，在旁边画了一个简笔的小猴子头像，圆头圆脑，抱着个桃子，憨态可掬。

孙悟空写完自己的名字，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丑萌丑萌的小猴子，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金色的瞳孔里漾开真实的笑意。他伸出笔，在小猴子旁边，画了一道歪歪扭扭的、代表着金箍棒的竖线。

看着棉帛上并排的名字和那两个幼稚的简笔画，苏晓晓也笑了，心底柔软成一片。

阳光透过穹顶，将两人的身影投在石壁上，靠得极近。墨香在空气中静静弥漫，混合着彼此的呼吸。这一刻，没有算计，没有禁锢，只有笔墨交错间，无声流淌的安宁与渐渐同步的心跳。

练字，或许静不了心，却让某些东西，更加清晰地映照了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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