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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笔锋下的回旋镖（第2页）

晓晓忍住去摸他尾巴的冲动，继续下饵：“那大圣，我们再写点别的？写‘平安’好不好？取个吉利。”

“随你。”孙悟空此刻兴致正浓。

两人并排蹲在沙地前，开始写“平安”。

晓晓写得认真，每一个笔画都凝注着心事。她写下的“平”字，那个横折钩，带着她独有的、微微上扬的弧度。

孙悟空在一旁看着，手下意识地跟着动了动。当他写自己的“平”字时，那个横折钩，竟也鬼使神差地、带上了那么一点点相似的弧度！虽然不如晓晓的明显，但那份神韵，已然有了几分重合！

他自己写完都愣住了，看着那个字，又看看晓晓写的，金色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困惑。

“咦？”他出一个单音。

“怎么了，大圣？”晓晓心中狂跳，表面却一派天真。

孙悟空指着两个字：“你这女鬼，写字怎么……有点怪里怪气的？”他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缠绕上来，不讨厌，却让他心烦意乱。

晓晓立刻露出一丝委屈，小声道：“可能……是我家乡的字就是这样的吧。写得不好，让大圣见笑了。”她垂下头，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

孙悟空见她这般，那点莫名的烦躁立刻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他好像说错话了，把这难得有趣的“小迷妹”给惹难过了。

“哎，俺老孙不是那个意思！”他有点急，抓耳挠腮，“也不是不好看……就是，就是……”他“就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粗声粗气道，“算了算了，俺老孙看你写得也挺好！比师父那规矩字好看！”

晓晓这才“破涕为笑”，抬眼看他，眼中水光潋滟：“真的吗？多谢大圣！”

这一笑，如同春风吹破冰湖，瞬间抚平了孙悟空心中那点莫名的焦躁。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这女鬼……笑起来还挺顺眼的。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晓晓主导的“书法游戏”。她不再直接模仿，而是开始“引导”。

她写一个“水”字，那最后的钩，带着一个灵巧的、向内收的撇势。

孙悟空跟着写，虽然依旧狂放，但那钩的末尾，竟也下意识地收敛了三分力道，带上了些许相似的意向。

她写“山”字，中间一竖，起笔时有一个微不可查的顿挫。

孙悟空写的“山”字，那中间一竖，起笔时也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这些细节，如同散落的珍珠，被晓晓用“游戏”和“崇拜”的丝线，一颗颗串联起来，呈现在孙悟空面前。他自己未必能意识到这些变化，但那无处不在的、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和“顺手感”，却像最轻柔的羽毛，一遍遍撩拨着他被金箍封锁的心弦。

他不觉得痛苦，只觉得困惑，还有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想要靠近这种“熟悉感”的冲动。

唐僧打坐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那顽劣的徒儿，竟和一个女鬼并排蹲在地上，对着沙土写写画画，时而争论哪个字写得“更有气势”，时而因写出了一个“满意”的字而同时露出笑容（虽然孙悟空的笑是咧着嘴的得意，晓晓的是含蓄的欣喜）。

阳光透过林叶，洒在两人身上，气氛竟是前所未有的……和谐。

唐僧欣慰地点点头：“善哉，悟空今日倒是静心了不少。”

他哪里知道，这看似宁静祥和的“习字”场面之下，正在进行着一场何等惊心动魄的攻心之战。

当天傍晚，队伍再次启程。

孙悟空扛着金箍棒走在前面，却不像往日那般只顾着探路，偶尔会回头，看上一眼那个飘在师父身侧，看起来依旧柔弱安静的魂魄。

他的脑海里，不时闪过沙地上的字迹，闪过她写字时那优雅稳定的手势，闪过那个灵巧的“手花”，闪过她委屈时低垂的眼睫和破涕为笑时的亮光。

“这女鬼……”他在心里嘀咕，“还真是个……奇怪的。”

他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但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好奇、熟悉、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想要探究的欲望，已经如同种子，在他冰封的心土下，悄然埋藏。

晓晓感受着他偶尔回望的目光，心中一片宁静。

她知道，鱼饵已经洒下，第一条鱼儿已经表现出了试探性的兴趣。这场“垂钓”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智慧，急不得。

她看着他挺拔却带着几分孤寂的背影，看着他后脑勺那几根永远不服帖的、在夕阳下闪着金光的绒毛，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无比温柔的弧度。

悟空，你看，即使你忘了一切，你的手，你的笔，你的本能，都还在替我诉说爱意，都在帮我，重新走向你。

我们，慢慢来。

笔锋下的回旋镖，已经掷出。而更多的、源自几百年共同生活刻入骨髓的习惯与默契，正等待着在未来的路上，逐一引爆。这场精心策划的“垂钓”，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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