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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只是,让那张隐藏在黑暗中的狰狞面孔,离她更近了。
鲜血自七窍汩汩流出,带着温热的腥气,滴落在冰冷的镜渊堂地砖上。
林晚昭的视线已经模糊,耳中嗡鸣如万千雷霆炸裂,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摇摇欲坠。
但她的背脊,却挺得像一杆宁折不弯的枪。
她无视了身后红绡和周玄的惊呼,强撑着一口气,从怀中摸出那张从城南别院花匠老周手中得来的“引魂帖”。
那纸张触手冰凉,仿佛浸透了亡者的寒意。
她踉跄着扑到九镜阵的主镜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引魂帖死死按在了光滑的镜面背后。
角落里,一直蜷缩着的老桑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得几乎看不见瞳仁的眼珠,此刻却像两颗烧红的炭,直勾勾地钉在林晚昭身上。
他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出夜枭般沙哑的嘶鸣:“帖要见血……活人的血……才能照出写它的人!”
话音未落,林晚昭已毫不犹豫地拔下簪,狠狠划破指尖。
一滴殷红的血珠滚落,精准地染在引魂帖中心的墨点上。
诡异的一幕生了。
那墨点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竟如活虫般剧烈蠕动起来,迅在纸上蔓延、勾勒。
墨迹扭曲着,最终凝聚成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是一张男子的侧脸,高鼻薄唇,头戴玉冠,线条冷硬而尊贵。
尽管只是一个侧影,林晚昭的心脏却骤然一缩!
这轮廓,与她曾在宫中惊鸿一瞥的燕王画像,竟有七分相似!
几乎是同一时刻,远在城西的沈府书房内,沈知远双目赤红,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彻夜未眠,终于在一本名为《梦解录》的残卷孤本中,找到了关于“引魂帖”的真正记载。
那根本不是什么死者名单!
“以阴年女子之血为引,听魂者之名为饵,结双生之咒,蚀其心神,毁其魂魄……”
书页上的古字触目惊心。
这是一种极其歹毒的咒术,一旦被召者,也就是林晚昭,因恐惧或愤怒而心神动摇,她的魂魄便会被无形的力量一寸寸从体内抽离,初时只是神思恍惚,久而久之,便会彻底沦为一个痴傻的空壳。
“燕王不只想取你心,更要先毁你神!”沈知远手腕颤抖,疾书一张字条,以最快的度遣人送往镜渊堂。
收到字条时,林晚昭嘴角的血迹尚未干涸。
她看着那行焦急的字,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燃起一簇近乎疯狂的火焰。
她提起笔,在那张字条的背面,只回了一句话。
“那我就让他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鬼’。”
她将字条递给信使,目光转向一直默默侍立的红绡。
红绡眼中含泪,却一言不,只是从袖中悄然取出一只通体温润的玉镯,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九镜阵边缘的一个不起眼的凹槽内。
林晚昭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了另一件东西——一片断音匣的残片。
这是母亲留下的遗物,也是她力量的媒介。
她将残片抵在眉心,闭上双眼,将此生最深的执念尽数注入其中。
母亲临终前在她耳边的低语,柴房里冰冷锁链拖过地面的声响,还有那口吞噬了红菱的枯井里,传来最后一声凄厉的呼救……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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