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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他们烧账本我烧假名册（第2页）

她将这张制好的“天机符”交给沈知远：“今夜子时，你设法将此符送到钦天监少监的梦中。他素来信奉鬼神之说，这句来自‘天机’的低语，会让他深信不疑。”

一切布置妥当，只待鱼儿上钩。

翌日清晨，早朝之上，钦天监少监果然面色惨白地出列上奏。

他跪在金殿中央，声音颤抖地禀报：“陛下！臣昨夜夜观星象，见紫微星暗淡，天市垣有妖星作祟，此乃大凶之兆！更得天机示警，恐有无辜女子将遭横死，其名……其名在‘乙’字册中！”

皇帝端坐龙椅，面沉如水。

近来宫中屡屡有宫女失踪，他本就疑心内廷藏污纳垢，此刻听闻“天兆”，那份疑心顿时化为滔天警觉。

“传朕旨意！”皇帝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即刻查封所有涉及‘阴年’采买的内档，任何人不得擅动！此事，由内廷总管李怀恩亲自督审，若有阻拦者，以谋逆论处！”

圣旨一下，整个内廷风声鹤唳。

当夜，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潜入内档库。

一名老太监取出那份刚刚伪造好的“最新阴年女子名录”，正欲将其投入火盆焚毁，一队手持火把的巡夜禁军已如神兵天降，将他团团围住。

李怀恩亲自赶到，从那老太监手中夺过名册。

他只看了一眼，便冷哼一声。

名册所用的贡纸确实是内廷专供，但上面的墨迹尚未完全干透，明显是近日才伪造的。

铁证如山！

就在李怀恩下令将人押入慎刑司的当口，林晚昭适时地派人献上了她早已准备好的真正失踪宫女名册拓片。

两份名册一对比，真相昭然若揭。

假名册上那几个被替换掉的官眷之女的名字，与真名册上那些枉死的阳年宫女，形成了最触目惊心的对照。

伪造名册的老太监，正是采买司主簿赵德全。

在李怀恩的雷霆手段和如山铁证面前，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跪在地上叩如捣蒜，将一切和盘托出。

“是……是‘玄阴道’！是燕王殿下留下的‘玄阴道’！”赵德全涕泪横流地哭喊道，“燕王虽死，可他的师承道统并未断绝！主持炼丹的，是一位终日戴着面纱的‘医者’，奴才只知道人人都称她‘先生’。是她吩咐的，说真正的阴年女子乃是上等药引，不能轻易损耗，需用普通宫女的性命去顶替，以避开天谴感应，还能迷惑听魂者的探查……”

皇帝听闻此事竟牵扯到已死的燕王余孽，龙颜大怒，当即拍案而起：“彻查！给朕彻查所有近三年的采买记录！凡是与‘阴年女子’有过牵连的，一律停职待审，有一个算一个，朕要将这些藏在宫里的蛆虫，全都给揪出来！”

一场席卷整个皇宫的清洗风暴，由此拉开序幕。

当夜，镜渊堂内，烛火摇曳。

林晚昭摒除杂念，静坐于铜镜之前，平复着因揭开一角黑幕而激荡的心神。

忽然，她感到那枚断音匣残片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仿佛前任听魂者的亡魂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正拼命向她传递着什么。

她立刻凝神，望向镜面。

镜中水波般荡漾开来，浮现出的不再是模糊的残影，而是一幕清晰得令人指的画面。

一间阴森的丹房内，那个被称为“面纱医者”的人，正缓缓抬手，摘下了脸上的白纱。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林晚昭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

那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为她母亲接生，后来却因“手脚不干净”被王氏逐出林府的稳婆——刘嬷嬷！

画面中，刘嬷嬷布满皱纹的脸上，勾起一抹怨毒而冰冷的笑，她仿佛能隔着时空看到林晚昭，用一种近乎呢喃的残忍语调说道：“你以为你娘死得有多冤？她不过是那第一炉‘通幽丹’炼废了的残渣罢了。”

“嗡——”

林晚昭猛然睁开双眼，只觉一股灼热的气息从心底直冲头顶，瞬间涌遍七窍，眼前一阵阵黑。

残渣？

她的母亲，那个温婉美丽、视她如宝的女人，在这些人的口中，竟只是……一味炼废的药渣？

滔天的恨意与彻骨的冰寒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颤抖着手，抓起桌上的笔，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洇开一团巨大的黑。

她用尽全身力气，一笔一划地疾书：

“娘，他们骗了你一辈子……但这次，轮到我来清算了。”

而此刻，在宫墙深处一间不为人知的密室里，刘嬷嬷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枚幽绿色的丹丸放入特制的药匣。

她苍老的手指轻轻拂过丹丸，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微笑，低声呢喃：

“药引将熟，只差她一声哭了。”

夜色沉沉，林晚昭独坐窗前，那支被她捏得变形的毛笔滚落在地。

她没有去捡，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无边的黑暗，脑海里，刘嬷嬷那句话如最恶毒的诅咒，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第一炉‘通幽丹’炼废了的残渣……”

残渣……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铁钉，狠狠地钉进了她的魂魄深处，灼烧着她每一寸神智，让她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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