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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第八天
五条悟抱着夏油杰冰冷的尸体,走在涉谷支离破碎的街道上。夜色深沉,硝烟未散,曾经繁华的都市中心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弥漫不散的诅咒气息。他的步伐很稳,蒙着眼布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紧抿的唇线泄露出一丝沉重的疲惫。
薛洋跟在他身後几步远的地方,双手枕在脑後,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东张西望地打量着这个满目疮痍的陌生世界。倒塌的高楼,扭曲的金属,地面上干涸发黑的血迹,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各种咒力残渣……这一切对他而言,都充满了新奇,也让他骨子里那点破坏欲隐隐躁动。尤其是走在前面的那个白毛,那副仿佛什麽都尽在掌握丶连悲伤都显得游刃有馀的样子,真是……让人手痒得很。
薛洋舌尖顶了顶腮帮,压下心里那点蠢蠢欲动的恶意。打不过,这点他清楚得很。刚才祓除那些咒灵,尤其是最後天台上看穿那个占着尸体脑花的把戏,他已经掂量过了,这白毛瞎子的实力深不见底,硬碰硬自己绝对讨不了好。
但就这麽乖乖跟着?怎麽可能。
他眼珠子转了转,脸上瞬间换上一种近乎天真无邪的表情,几步小跑凑到五条悟身边,声音刻意放软,带着点黏糊糊的调子:
“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哥哥”两个字叫得又甜又脆,仿佛带着鈎子。
五条悟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蒙着眼布,没人能看到他此刻的眼神,但他线条优美的下颌似乎柔和了那麽一瞬。这感觉……很新奇。他身边的学生後辈们,敬畏他丶依赖他,偶尔像虎杖那样带着点纯粹的崇拜,但从未有人用这种……带着点撒娇意味,又明显不怀好意的语气叫他“哥哥”。
他能感觉到身边这小子身上那股几乎要溢出来的恶意和不服气,像只时刻想挠人一爪子却又因为体型差距只能暂时收起指甲的野猫。这声“哥哥”,分明是糖衣炮弹,包裹着试探和某种隐秘的挑衅。
偏偏,五条悟觉得很有意思。
“找个地方,先把杰安顿好。”五条悟的声音听不出波澜,但语气比刚才对战羂索时温和了不止一点,“然後,给你找个落脚的地方,小朋友。”
薛洋心里撇撇嘴,面上却笑得更甜了,甚至伸手想去拽五条悟的袖角:“哥哥真好~那之後呢?我能跟着哥哥吗?这里我谁也不认识,好害怕呀。”他嘴上说着害怕,眼神里却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仿佛在说“快带我去找点乐子”。
五条悟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那只可能藏着毒指甲的手,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玩味:“害怕?刚才捏碎咒灵脑袋的时候,可没见你害怕。”
“那不一样嘛!”薛洋嘟起嘴,理直气壮,“那些丑东西看着就恶心,活该被捏碎。但是哥哥不一样,”他刻意拖长了语调,目光在五条悟蒙着眼布的脸上扫过,像是在寻找下爪子的缝隙,“哥哥这麽——厉害,跟着哥哥肯定安全。”
他嘴上抹蜜,心里却在疯狂盘算:等老子摸清这个世界的门道,找到变强的法子,或者等你这白毛瞎子松懈的时候,非得把你那张总是游刃有馀的脸揍扁不可!叫哥哥?到时候让你叫爷爷!
五条悟仿佛能听到他心里的算盘声,低低地笑了一声。这笑声愉悦而慵懒,听得薛洋後槽牙有点痒。
“想跟着我也行,”五条悟慢悠悠地说,“不过,我这儿不养闲人。而且,我对学生要求很严格的,‘弟弟’。”
他特意加重了“弟弟”两个字,带着明显的调侃和某种宣告主导权的意味。
薛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差点没维持住。学生?弟弟?去你妈的学生弟弟!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怎麽会是闲人呢?”薛洋重新挂上乖巧面具,拍了拍胸口,“我很能打的!哥哥让我揍谁我就揍谁!”前提是我想揍的人包括你,他在心里补充。
“哦?”五条悟挑眉,“那要是我想揍你呢?”
薛洋:“……”
他噎住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白毛怎麽不按常理出牌?!
看着薛洋吃瘪,想发火又强行忍住,嘴角抽搐还要努力维持假笑的样子,五条悟心情更好了。带着这麽个危险又有趣的小炸弹在身边,看来以後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放心,”五条悟像是逗够了猫,大发慈悲地给了他一颗(假的)定心丸,“哥哥我啊,一般不打小孩。”——除非手痒,或者这小孩自己作死。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薛洋暗暗磨牙,信你才有鬼!但他嘴上却甜甜地应道:“嗯!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两人各怀鬼胎,一前一後(现在是并肩)走在废墟上。一个抱着逝去的挚友,心藏沉重与怒火;一个装着乖巧的假面,满心算计与不服。诡异的“兄弟”组合,在这劫後的夜色里,形成了一道独特而危险的风景线。
五条悟享受着这声口是心非的“哥哥”,如同享受一杯掺了毒药的蜜糖。而薛洋,则在一声声“哥哥”中,默默积蓄着将来某一天能把对方按在地上摩擦的“动力”。
这场面,和谐得有些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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