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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虚无中的心跳（第1页）

叶尘踏入归墟之门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抽离了流动。

脚下再无实地，身体骤然失重，如同坠入无底深渊。四周不是黑暗，也不是光明，而是一片无法用感官定义的“虚无”——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温度，甚至连“空间”的概念都开始模糊。他张了张嘴，却不出任何声音；他眨了眨眼，却看不见自己的手。五感，正在被逐一剥离。

先是听觉。耳边那最后一声钟鸣如烟散去，连回音都不曾留下。接着是触觉，肌肤不再感知空气的流动，仿佛他的身体已不复存在。视觉随之崩塌，眼前并非漆黑，而是彻底的“无色”——连黑暗都需要光的缺席才能被定义，而这里，连“缺席”都不曾生。

他试图运转命核，却现体内的力量如同沉入深海的火种，微弱得几乎熄灭。神戒依旧戴在右手，但那曾照亮命运长河的金光，此刻仅如萤火般闪烁，微弱得连一寸前路都无法照亮。

可就在这绝对的寂静中，有一样东西仍在跳动。

——命核。

它像一颗沉睡千年的心脏，在胸腔深处缓缓搏动，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神戒的共鸣，如同两股血脉在虚空中重新接续。那节奏缓慢而坚定，带着某种古老而熟悉的韵律，仿佛不是来自他的身体，而是来自这片虚无本身。

咚……咚……咚……

它在指引。

叶尘闭上眼——尽管他已无法“看见”，但他知道，真正的感知不在五感，而在魂。

他任由自己坠落，任由意识沉入命核的律动之中。渐渐地，一种奇异的“方向感”浮现。不是上下左右，也不是前后远近，而是一种纯粹的“存在指向”——就像黑暗中唯一的火苗，哪怕看不见，也能感知它的存在。

他顺着那股牵引前行，意识如舟，划过无垠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千年。

前方，终于出现了“异样”。

一道轮廓。

模糊，静止，伫立在虚无的尽头，仿佛自开天辟地以来便已存在。那是一个人影，身形修长，披着残破的长袍，双臂垂落，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他（或她）没有气息，没有波动，甚至不像是“活着”，却偏偏散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存在感”——仿佛整个虚无世界，都是因他而存在。

叶尘的意识猛然一震。

他想靠近，却现每前进一步，命核的跳动便剧烈一分，神戒的金光也随之明灭不定，仿佛在警告他：不可近！

可那道人影，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那人抬起了头。

没有五官。

脸上是一片空白，如同被命运之手抹去了一切痕迹。可就在那无面的头颅下，叶尘却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不是敌意，也不是善意，而是一种……共鸣。

“你……是谁？”叶尘在意识中低语，声音无法传递，却在命核中回荡。

那人影没有回答，只是抬起一只手掌，掌心朝上，仿佛在邀请，又像是在等待。

就在这一刻，环绕叶尘的十二命符突然剧烈震颤！

天启、劫灭、轮回、归墟、执念、誓约、生灭、阴阳、命锁、魂契、影契、光契——十二枚铭刻着命运法则的符文，竟在同一时间脱离了他的周身，如星辰归位，缓缓飞向那道人影！

叶尘大惊，想要阻止，却现自己的意识已被牢牢锁定，无法动弹分毫。

一枚接一枚，命符落入那人影掌心，融入其体。每融入一枚，那无面之躯便多出一丝轮廓，多出一丝气息，多出一丝……熟悉感。

当第十一枚“影契”融入时，叶尘的神魂猛然一颤——他认出来了。

这不是别人。

这是……他自己。

或者说，是另一个“他”。

一个被剥离的、被封印的、被遗忘的“他”。

当最后一枚“光契”缓缓飞向那人影时，叶尘终于明白了。

十二命符，本就不属于他。

它们是“叶无命”的命格碎片，是千年前那位祭司之在自斩真灵时，将自身命运一分为十二，封入轮回的命之锁链。而他——叶尘，只是继承了其中“光契”与“誓约”两枚，其余十枚，早已散落于天地，等待重聚。

而眼前这无面之人，正是那十二命符的容器，是“叶无命”的完整命格所化——命运之躯。

“光契”即将融入。

叶尘的神魂剧烈震颤，他知道，一旦最后一枚命符归位，眼前的“他”将彻底苏醒，而自己……或许将不复存在。

可就在“光契”即将触碰到那人掌心的瞬间——

“不。”

一个声音，从叶尘的意识深处响起。

不是呐喊，不是怒吼，而是一种极其平静的拒绝。

“我……不是你。”

他抬起右手，神戒金光骤然暴涨，哪怕在这虚无之地，也撕开了一道微弱的光痕。他以意志为引，强行将“光契”从飞向人影的轨迹中拉回，重新纳入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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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虚无世界猛然一震，仿佛天地法则被强行扭曲。那无面之人影出一声无声的嘶吼，身形剧烈扭曲，十二命符在他体内冲突碰撞，仿佛有两股命运之力在撕扯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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