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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璧画策安情痴（第2页）

“对！考武举！”卫璇肯定道，“武举重骑射丶膂力丶兵法策论。骑射丶膂力是你的强项，兵法策论嘛。正好逼着你把书读进去！一旦中了武举，哪怕只是个武秀才，那也是有了功名在身，是正经的士子！届时，你再请一位有分量的中间人，比如像谢大人这样的，去赵家说道说道，分量能一样吗？”

谢清晏适时接口道：“阿璇所言极是。武举一途，虽不比文科清贵，却也是朝廷正途。若能得中，便是脱胎换骨。赵夫人再重门第，对一位有功名在身的年轻武官，总要多几分考量。”

蒋坤此人，在漕运码头摸爬滚打多年，于三教九流间周旋，谈判押运，计算利害时自有他一套精明的生存哲学。

可一旦牵扯到赵玉茹，他的心就像是被灌了迷魂汤，瞬间丢盔弃甲。

尤其是在他视为“指路明灯”的卫璇面前，更是几乎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卫璇说什麽，他便信什麽。

此刻虽被这突如其来的“宏伟蓝图”砸得有点晕，但一想到能脱胎换骨，能让赵夫人正眼相看，热血又涌了上来。

“可武举哪有那麽容易考？”

“所以才要学啊！”卫璇一拍桌子，“从今天起，你把你码头那些杂事，交给信得过的兄弟打理。你，就给我闭关读书练武！我给你找最好的武艺教头，谢大人闲暇时也能指点你策论文章。你要让赵夫人看到你的决心和潜力！”

她看着蒋坤逐渐被说动的表情，最後下了一剂猛药：“你若真对赵小姐有心，就拿出男子汉的担当来！用这几个月时间，拼一个堂堂正正的前程出来！到时候，风风光光地站到赵家人面前，岂不比你现在这样胡冲乱撞，惹人厌烦强上百倍？”

蒋坤被彻底说服了，他猛地站起身，抱拳道：“卫东家，谢大人！我明白了！我蒋坤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去奔个前程！我这就回去准备！”

卫璇满意地点点头，又道：“这就对了。不过，武举并非随时可考，下一科怕是要等到来年秋闱。但我们等不起，赵家更等不起。”

她看着蒋坤，先给他设立了一个“小目标”。

“所以，我们要双管齐下。长远看，你需得寻名师，系统修习骑射丶兵法，为来年武举打下根基。而眼下，你得先去谋一个武职散官的身份。”

“武职散官？”蒋坤一愣。

“对。”卫璇解释道，“只是一个从九品仁勇校尉或陪戎副尉之类的散阶头衔即可。如今北疆多事，地方治安丶漕运护卫也需人手。你熟悉水路，手下又有弟兄，我或可请人或通过其他门路，以‘协助整顿漕运丶保境安民’为由，为你争取一个这样的名誉官身。”

谢清晏也在一旁补充道：“此言甚是。虽只是最低阶的散官，无实职，却也是正经的官身，名字会记录在兵部档册。有了这层身份，你便不再是白身百姓。届时再去赵家，递上的名帖便可写着‘仁勇校尉蒋坤’，而非‘十里坡码头蒋把头’。这在赵夫人眼中，便是云泥之别。”

蒋坤千恩万谢：“是！是！我记住了！多谢卫东家！多谢谢大人！”

他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斗志昂扬地转身就走，恨不得立刻头悬梁锥刺股。

看着蒋坤匆匆离去的背影，谢清晏无奈地笑了笑，对卫璇低声道：

“你这算是把他暂时哄住了。为他谋取这武职散官，打点关节尚在其次，关键是即便成了，也不过一个虚衔，赵家门槛不低，届时若仍不成，他这般投入，只怕落差更大。”

卫璇拿起筷子，夹了一箸已经微凉的鱼肉，语气依旧轻松：

“虚衔也是官身，总好过他如今的白丁身份。成了，是他自己挣来的造化，我们仁至义尽；若最终还是不成……”

她将菜送入口中，才慢悠悠地道：“那时木已成舟，赵小姐早已出嫁。他蒋坤好歹也是个有官身的人了，见识了更高处的风景，难道还会如现在这般，不管不顾地去抢亲不成？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待他真有了些许前程，身边或许自有别的缘法，这股钻牛角尖的劲头，自然也就慢慢淡了。”

最主要的是，她也得了一阵子清静。

谢清晏点点头，轻声道：“你说得有理。但愿他能早日想通吧。”

他像是忽然记起什麽，语气带上了些许懊恼：“光顾着说话，竈上还煨着鸡汤，怕是快要烧干了。阿璇，你先吃着，我去去就回。”

*

膳後，卫璇觉得精神尚可，便与谢清晏在府内缓步走了两圈。

新居的庭院不算大，但移步换景，布置得颇为清雅。

寒梅初绽，暗香浮动，与屋内透出的灯火交织，别有一番静谧滋味。

直到戌时过半，夜风渐凉，两人才回到书房。

卫璇细看着各地送来的账册与简报，时而提笔批注几笔。

谢清晏坐在她身侧不远处的窗边小几旁，手边是一盏清茶，几卷摊开的翰林院文书。

偶尔见她需要核对旧档，他便起身，从书架找出她所需的卷宗，放在她手边。

室内很安静，两人都各自忙着手上的事情。

“小姐！小姐！”云袖的声音忽在门外响起，“不好了！卫竹回来了！”

宁静被打破，谢清晏第一时间却是看向了卫璇。

卫璇从账册中擡起头，心道这人总算知道回来了——但为什麽要用“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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