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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想和她说些什麽,面包店的门被人粗鲁地用肩膀撞开,挤进来三个棕色头发的青年,肤色偏白,五官深邃,留着络腮胡。
青年们随意地在面包柜前指指点点,没看到店员,便大声叫了起来。
夏莉垂着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工作服。
待得久了,她也能从长相判断出对方大概来自于哪个区域,这三人也该是北非过来的难民。
施密特太太的面包店很有名,面包口味很丰富,而且口感一流,最重要的是价格不贵。
在暑假打工的时候,夏莉白天遇到过一些来自北非或者东欧的难民,他们德语也说得一般,有些小孩会因为夏莉的亚洲面孔而歧.视她,做一些不友好的动作。
但他们,至少买东西会付钱的。
施密特太太交代她:遇到遭受苦难的人,不管是来自哪国的人,来了德国都是想找个容身之处,我们应该多给她两个面包。
但是眼下的客户是一群喝醉酒的难民,夏莉由衷的希望,他们只是来面包的。
她提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出去接待,艾德里安比她动作更快,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按回到了椅子里。
“听着,坐在这里等我。”
“艾德里安。”夏莉轻声喊他。
艾德里安回头,朝她点了点下巴,示意她安心。
他看过夏莉工作,这并不难。
走出去後,他很熟练地应付起这几个话都说不清楚的醉汉。
对话下来,青年们前言不搭後语,话里最多的词语就是钱。
很明显,他们根本就不是来买面包的。
在艾德里安准备请他们离开时,施密特太太适时地走了出来,看见是这麽一群人後,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她走过去拿了些现烤的面包,装在大纸袋中,又拿了些钱币一并交给了他们。
艾德里安看着施密特太太的行为,虽然没有阻止,但皱起了眉头,浅蓝色的眼眸呈现出冰川冷冽的质感。
“上帝保佑。”施密特太太送走他们。
“他们经常过来吗?”艾德里安问她。
施密特太太没有直接回答,目光透露着悲哀和怜悯,“大家都不容易,希望能给他们一点帮助,愿他们向善。”
艾德里安不说话,沉默地看着那几人又去了马路对面的一家服装店。
他们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将挂在衣架上崭新的毛衣和外套,直接往身上套,穿完就走。
服装店的老板看着地上的脏衣服,捂着胸口直摇头,大概也说了一句‘上帝保佑’。
夏莉在角落,透过橱窗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她不是很理解这种行为。
为什麽没人报警?
她问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看着她清澈的目光,并不想和莉莉讨论这些不会让人感觉到轻松愉快的话题。
如果弗朗茨在这里,他一定会冲出来将这群混蛋赶出去,并且呵斥他们,选择报警。
尽管,这种事报警也没什麽用。
对方是难民。
政府一直呼吁本地人民格局大一点,承担对苦难人民的帮助,要接纳他们,要帮助他们适应在德国的生活,帮助他们活下去。
弗朗茨才不会管这些,他只分得清自己认知范围的对与错。
埃里希也会走出来。
他会给醉汉面包,却不会允许施密特太太拿钱给他们。
他们拿走的钱和物资,早就足够他们找一份工作了。
乔纳斯是军人。
他的立场和行为都是正确的。
那自己呢,为什麽会漠视这一切在他眼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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