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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正踮着脚往苏婉窗台上糊图,听见身后萧澈低笑,差点把浆糊抹到自己脸上。笑什么笑?再笑把你那半张图蘸着马粪送过去。她回头瞪了一眼,却见萧澈正伸手替她扶稳摇摇欲坠的髻,指尖划过耳廓时带着点微麻的痒。
公主髻歪了,像只偷米的松鼠。萧澈指尖还沾着点朱砂,在她鬓角轻轻一抹,倒像点了颗胭脂痣。
林薇脸腾地红了,抬手拍开他的手:少动手动脚,当心我叫梓锐拿绣花针扎你。话虽凶,却没真往后退,反而借着调整披风的动作,往他身边凑了凑。马厩里沾的那点好东西早被她蹭得差不多了,此刻倒闻见萧澈身上清冽的药香,混着点淡淡的墨气,竟不难闻。
两人猫着腰溜出侧门时,正撞见巡逻的禁军换岗。林薇眼疾手快,拽着萧澈往假山后一钻,两人几乎贴在一块儿。她能清晰地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比诗会上那声假咳实在多了。
你心疾到底真的假的?她借着月光打量他苍白的脸,方才帕子上的血要是真的,我现在就去给你买副棺材预备着。
萧澈低头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公主盼我死?
废话,你死了我好改嫁。林薇梗着脖子嘴硬,却感觉他扶着自己后腰的手紧了紧,不过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你要是死了,玄月城怕是没人能陪我演这么好的戏了。
禁军的脚步声渐远,萧澈突然拽着她往御花园深处走。月光穿过花树洒下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他在那棵据说活了三百年的海棠树下站定,突然从怀里摸出样东西塞进她手里。
是枚小巧的齿轮,铜制的,边缘打磨得光滑,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这是林薇愣住了,她记得这玩意儿,前几日萧澈在房里捣鼓时被她撞见,还嘲笑是小孩子玩的破烂。
赤焰城的机括术,萧澈声音低沉,我母亲留的。她说遇到想护着的人,就把这个给她。
林薇捏着那齿轮,指尖被硌得有点疼,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她突然想起刚穿来时,这家伙用看死仇的眼神瞪她,新婚夜往她茶里下泻药(虽然被她掉包了),如今竟拿出这种玩意儿
你母亲没告诉你,送姑娘家这破铜片子,不如送两匹绸缎实在?她故意撇嘴,却把齿轮攥得更紧,还有,谁要你护着?本公主当年在现代挤地铁,一手能拎三个包,一脚能踹开插队的
话没说完,就被萧澈按在了海棠树上。他的吻来得又急又凶,带着点朱砂的甜和药草的苦,把她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林薇脑子里的一声,手里的齿轮差点掉地上,挣扎了两下就软了力气——主要是这家伙吻技实在不错,比她看的那些古早小说里写的强多了。
等他松开她时,两人都喘着气。林薇摸着烫的嘴唇,瞪他:你属狗的?说咬就咬?
萧澈低笑,额头抵着她的,专咬不老实的小松鼠。他伸手,从她间摘下片海棠花瓣,林薇,我不想颠覆玄月了。
林薇心里咯噔一下。
赤焰城的使命,父亲的命令,都没你重要。他看着她的眼睛,月光在他瞳孔里碎成点点星光,我想留在这,陪你看玄月城的月亮,看你折腾那些新玩意儿,看你他顿了顿,嘴角勾起,看你往马粪里塞布防图。
林薇又气又笑,抬手捶了他一下,却被他反手握住。两人的手都有点抖,掌心全是汗。
那你呢?萧澈捏着她的手指,你想回家,还是
回不去了。林薇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的手比她大些,指节分明,带着常年握笔和练剑的薄茧,其实也不想回了。现代福报,还不如在这斗斗权臣搞搞经济有意思。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突然笑了,再说,这儿有会演戏的质子,有能并肩的二姐,还有沾了马粪的披风,算起来也不算亏。
萧澈突然笑出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海棠花簌簌地落,沾了两人满身。
那枚齿轮林薇戳了戳他胸口,算聘礼?
萧澈点头,等打完仗,我把赤焰城最好的机械工匠都请来,给你造座会跑的宫殿。
拉倒吧,先把你那破心疾治好了再说。林薇哼了一声,却把脸埋进他怀里,对了,那布防图送出去,苏婉会不会起疑?
她那么聪明,早该猜到了。萧澈轻抚着她的背,但她信你,就像我信你一样。
林薇想起苏婉这些日子的支持,心里暖烘烘的。她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哎,你说要是将来苏婉当了女帝,我是不是就是皇妹夫?不对,是皇妹夫的
是我的妻主。萧澈咬了咬她的耳垂,声音低沉,永远都是。
远处传来梓锐咋咋呼呼的声音:公主!萧公子!你们跑哪去了?裴将军又带着人过来了!
林薇和萧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萧澈牵起她的手,往假山后绕:走,再给裴将军演场戏。
演什么?
就演偷情被抓的小两口。
萧澈你个大流氓!
月光下,两道身影手牵着手,在海棠花丛里跑远了。落英缤纷中,那枚铜齿轮从林薇的袖袋里露出个角,反射着清亮的光,像枚沉甸甸的承诺。
裴衍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看着那对打打闹闹的身影,手里还攥着林薇扔给他的那瓶药。他叹了口气,转身对身后的禁军道:撤吧,三公主和萧公子在赏花。
夜风穿过回廊,带着海棠花的甜香。有些事,看得太透反而没意思。裴衍摸了摸怀里的药瓶,想着回头给二公主送去——听说这药治咳嗽挺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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