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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如此急不可耐,方既明看向阿尔图:“一起吗?”
阿尔图微笑着摇头:“不了,这是她们之间的事,我就不参与了。”
“那名奴隶您带回去吧。”
“这是娜依拉小姐送你的。”
方既明觉得自己真是堕落了,居然可以如此轻易地讨论一个人的归属……
他向阿尔图行了一个礼:“多谢您了,阿尔图大人!有空来我家玩啊!”
……
方既明没把见面安排在会客厅,而是径直将娜依拉带到了卡雅的房间。尚未进门,虚弱的咳嗽声已断断续续传来。
他敲开了门,眼前的景象让方既明心头一酸——卡雅竟没躺在床上休养,而是强撑着穿戴整齐,端坐在桌前,仿佛已经这样枯坐了许久,只为等待一个渺茫的可能。即便方既明说过娜依拉未必会来。
她眯着眼,细细地望着门口那抹艳丽的影子……而后温和地笑了:“您长得这么美,大小姐,真是太好了,打小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是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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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娜依拉看到她后,像是被蜜蜂蛰了一般,浑身颤抖,咬牙切齿。这时的她就像是个被人狠狠伤害了的十岁女孩,而不是那个爱慕虚荣、招蜂引蝶的都城贵妇。
方既明向卡雅点点头,她垂下头,把自己当初是如何走到被剥夺自由民身份的真实情况告诉了娜依拉。
中间有很多次,娜依拉粗暴地打断她、训斥她、侮辱她。而卡雅只是笑着,她看向娜依拉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她并未提到自己沦为奴隶后辗转流离的苦难,那被鞭打、被贩卖、被踩进泥泞里的十几年。也许是不想再给眼前这位她曾视若珍宝的大小姐,增添一丝一毫的负担。
“事情就是这样,我的大小姐,我的小公主。我知道自己会像蚂蚁一样死在路边,但主神在上哦,我竟然能再次见到您。主神在上,感谢您,感谢您。”她勉强地匍匐在地,虔诚地吻上娜依拉缀满珠宝的鞋尖。
这次方既明没拦她,毕竟这病弱身躯的卑微一拜,比千言万语能更好地戳进娜依拉的内心。
娜依拉愣在原地,不住地抿着嘴唇想要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既明将卡雅扶到了床边,嘱咐她可以好好休息了,便带着神情恍惚的娜依拉离开了房间。
在会客室,怕她心不在焉喝热茶被烫到,方既明只是给她倒了杯温水:“医师说她身体底子耗空了,你可以常来看看她。”
娜依拉像是没听见,接过水后一饮而尽,死死攥着空杯。
突然间,她爆出尖锐的哭声:“……她应该在我父亲进去看我的时候,把自己遮起来……遮得再严实点!她……她有错……天啊,她有错!否则……错的就只能是我父亲……我明知道我父亲就是一条毒蛇,一条不知廉耻的蛆!”
她彻底崩溃了,扯出面纱胡乱遮住脸,从会客室冲了出去。
方既明怕她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借了她一副车驾,叫人送她回去。
看着马车远去,方既明心中复杂。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能撕开那层自欺欺人的面纱,能如此清晰地、带着血泪地喊出“错的是我父亲!”
……这份直面真相的勇气,让方既明心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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