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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汉口码头的暗影（第2页）

“快抓起来！”穿灰短褂的男人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锐，跟刚才的沉稳完全两样。

两个穿黑布衫的家伙立刻冲上去，抓住那个学生，枪托狠狠地砸在他背上。学生疼得弯下了腰，却还在挣扎着骂：“你们这些汉奸！我爹不是通敌的！是被你们陷害的！”

赵佳贝怡的心猛地一紧。

通敌？陷害？难道顾慎之也……她不敢再想，提起箱子就往人堆里钻。现在不走，等会儿真的就像鱼儿进了网一样，逃不掉了。

她跟着难民往西边挪，经过一个巷子口时，被人猛地拽了进去。

“别出声！”

熟悉的声音，有点喘。赵佳贝怡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顾慎之！

他脸上多了道新伤，从眉骨划到颧骨，血还在滴，左胳膊垂着，显然是脱臼了。看到赵佳贝怡，他松了口气，望了望巷口，低声说：“出事了，内鬼是老张……别管药了，你快走，往南边去找‘青竹’，暗号还是那个。”

“那你呢？”赵佳贝怡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颤抖。

“我引开他们。”顾慎之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塞给她，“这是药的清单和下家地址，拿着。记住，不管谁问，都说没见过我。”他推了赵佳贝怡一把，“快走！别磨蹭了！”

赵佳贝怡还想说话，顾慎之已经转身冲出巷子，故意撞翻了个货摊，大喊着“这边！”，引着一群黑布衫的追了过去。很快，远处传来了枪声和喊叫声。

赵佳贝怡握着油布包，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擦了把脸，咬咬牙，转身钻进更深的巷子。

巷子又窄又暗，墙皮斑驳，墙角堆着臭气熏天的垃圾。她跌跌撞撞地跑着，旗袍的下摆被勾破了，膝盖也摔出血，但她一点都没感觉到疼。

跑到巷子尽头，是一条更宽的街。赵佳贝怡刚想喘口气，就看到那个举着“接浔阳表妹”牌子的灰短褂男人，正站在街对面，冷冷地盯着她。

四目相对。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像毒蛇一样。

赵佳贝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

没有时间犹豫，她转身就跑，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男人的喊声：“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巷子口被堵住了，她像只无路可逃的兔子，只能往更深的死胡同里钻。

死胡同的尽头，是一堵高高的院墙。

赵佳贝怡绝望地看着墙面，上面爬满了枯藤，光秃秃的，没有地方可以攀爬。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甚至能闻到男人身上的烟草味。

“跑啊，怎么不跑了？”灰短褂男人的声音带着戏谑，“把东西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些。”

赵佳贝怡紧握着油布包，指尖白。她知道，这包东西，比她的命还重要。

就在这时，胸口的【微光探测器】突然刺痛起来，像被无数冰针扎。她抬头一看，墙头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动作快得像猫。

“跟我走！”那人大声喝道，声音清脆。

赵佳贝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拉着胳膊，往院墙的阴影里跑。这时她才看清，那人穿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亮晶晶的眼睛，冲她眨了眨。

墙头上传来枪声，子弹擦着他们的头顶飞过，打在墙上出“嗖嗖”声。

“抓紧了！”黑衣人大喊一声，拉着赵佳贝怡猛冲，左拐右拐，像条鱼一样灵活，很快就把追兵甩在了后面。

跑到安全的地方，黑衣人停下脚步，摘下面罩。

是个姑娘，看起来比赵佳贝怡大不了几岁，短利落，眼睛像星星一样亮。

“我是‘青竹’的人，叫我阿青。”姑娘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顾慎之让我们接应，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赵佳贝怡看着她，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阿青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了，能跑出来就好。顾大哥说了，这包东西比命重要，我们得赶紧送走。”

远处的枪声还在响，码头的方向火光冲天，半边天都红了。赵佳贝怡望着那片火光，手里紧紧握着油布包，仿佛能感受到顾慎之的体温。

“走吧。”阿青拉了拉她的胳膊，“武汉不能待了，我们连夜南下。”

赵佳贝怡点点头，跟着阿青钻进更深的夜色里。身后的码头依旧嘈杂，枪声、喊声、货箱倒塌的声音混在一起，像场噩梦。

她不知道顾慎之能不能逃出来，不知道那个举着“浔阳表妹”牌子的男人是谁，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把药送到目的地。

她只知道，脚下的路还得继续走。

就像这汉口码头的江水，不管有多少暗礁，总会流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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