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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铁令牌在掌心沉甸甸的,冷得像块冰,可上面那个“麻”字,却烫得烧心。赵佳贝怡的心跳得像擂鼓,“咚咚”撞着嗓子眼,血液往头上涌,耳朵里全是嗡嗡声。
麻明福!真的是他!
这令牌像黑暗里突然炸开的火把,亮得让人不敢睁眼;又像快淹死时抓到的绳索,攥得手心疼。她低头看着令牌背面的地图,线条粗拉拉的,山是歪歪扭扭的三角,河是曲里拐弯的线,可那个小小的标记点,却像颗钉子,钉在了她心里。
那里会是啥?麻明福的义勇军藏在那儿?还是他们的人在那儿等着接头?
“铁牛,这令牌,对我非常重要!”她握紧令牌,指节都白了,看向铁牛的眼神里,感激快溢出来,“谢谢你!这比啥报答都金贵!”
铁牛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恩人您客气啥。俺的命都是您捡回来的,这破玩意儿能在您手里派上用场,俺就烧高香了。”他说着,还真往地上看了看,像是在找插香的地方。
赵佳贝怡被他逗得心里松快了点,可随即又揪紧了。希望是来了,可风险也跟着来了。之前的联络点说暴露就暴露,谁知道麻明福这条线是不是也被盯上了?
这年头,眼睛太多,耳朵太灵,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
她把令牌用油布重新包好,塞进贴身的小布袋里,又把布袋系在腰上,勒得紧紧的,像揣着颗定时炸弹。外面再套件灰布褂子,谁也看不出来。
“不能急。”她对自己说,也像对铁牛说,“得先探探路。冒冒失失闯过去,万一撞上鬼咋办?”
铁牛使劲点头:“恩人说得是!俺们山里人打猎都知道,得先蹲点看看,不能瞎冲。”
她叫住正要去江边洗渔网的根婶:“根婶,您常去码头,帮俺留意个地方呗?”
根婶把湿漉漉的渔网搭在胳膊上,水顺着袖子往下滴,在泥地上洇出串小水印:“啥地方?”
“西南郊外那片丘陵,”赵佳贝怡往那个方向努了努嘴,声音压得低,像怕被风听见,“听人说那边有山货卖,俺想……弄点药材。你也知道,手里这点药快用完了。”
根婶的眼睛眨了眨,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俺晓得了。要是听见啥动静,就跟你说。”她顿了顿,又补了句,“那边乱得很,听说有狼,你可别自己跑过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赵佳贝怡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她不仅要时刻关注铁牛的伤势恢复情况,还要紧锣密鼓地为接下来的行程做各种准备工作。
先,她利用从暗市换来的现洋,托根婶帮忙在码头的杂货铺购买了两身耐磨的粗布衣裳。这两件衣服颜色灰扑扑的,毫无光泽,而且针脚也显得有些歪歪扭扭,看上去就像是山里人常穿的那种简陋衣物。
然后,赵佳贝怡又买了一些硬面馍馍和咸菜,这些都是简单而实惠的食物,可以在旅途中充饥。她细心地将这些食物用油纸包好,再塞进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这样一来,整个包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跑单帮者所携带的行李。
“这是干啥?要走?”铁牛看着她收拾东西,有点急了,撑着木棍想站起来,又被腿伤拽得“哎哟”一声坐回去,“俺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能跟你一起去!就算打不过人,帮你背东西总行!”
“你老实养着。”赵佳贝怡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肌肉硬邦邦的,像块石头,“等你能跑能跳了,有的是活儿给你干。现在?老老实实当你的病号。”她给他换药用的磺胺粉,悄悄加了点空间里的精华,伤口愈合得更快了,红肿消了不少,已经能拄着木棍慢慢走了,就是瘸得厉害。
空闲的时候,她就琢磨那令牌上的地图。越看越觉得那标记点像是在山坳里,旁边画着条细线,像是条小溪。她凭着记忆,在地上用树枝画了个大概的样子,反复琢磨着该从哪边走更隐蔽,哪里可能有埋伏。
根婶每天从码头回来,都会带回点零碎消息,像捡贝壳似的,一点点攒起来。
“西南边啊,听说最近查得严,日本人的巡逻队三天两头往那边跑,骑着马,耀武扬威的。”
“有个挑夫说,看见过几个穿短打的汉子,背着猎枪,往九峰山那边去了,看着不像本地人,说话口音杂得很。”
“杂货铺的王老板说,前天有人来买过很多绷带和烧酒,要的量还不小,说是给山民治伤用的。可你想啊,山民哪用得着那么多?”
赵佳贝怡把这些消息在心里串起来,眼睛越来越亮。巡逻队严查,说明那边有“情况”;背着猎枪的陌生人,说不定就是义勇军的人,用猎枪打掩护;大量的绷带烧酒,十有八九是用来处理枪伤的。
这一切,都跟令牌上的标记对上了,像齿轮卡进了槽里。
期间,囡囡成了船坞里唯一的亮色。小姑娘的肺炎彻底好了,小脸蛋白里透红,像个熟透的苹果,跑起来的时候,辫子甩得像小鞭子。每天就缠着赵佳贝怡,“姐姐、姐姐”地叫,一会儿要她讲故事,一会儿拉着她的手去江边看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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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看!那鸟飞得好高!”囡囡指着天上的水鸟,小胳膊举得高高的,小辫子一甩一甩的。
赵佳贝怡抱着她,心里软软的。这乱世里,这样的笑太稀罕了,也太易碎了。她从空间里摸出颗水果糖,是之前剩下的,剥开糖纸塞给囡囡:“吃吧,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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