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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信任的试炼（第2页）

门关上的瞬间，会议室里的空气就变了味。

王研究员率先打破沉默，敲了敲桌子：“我有个想法。”她打开笔记本，屏幕上跳出个修改后的基因序列，红色的标记刺眼得很，“把这个保守参数改了，活性至少能提三成，扩散度能快一倍。”

顾慎之眯起眼：“改哪个位点？”

“控制毒理阻断的那个核心位点。”王研究员的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力道有点重，“是激进了点，但这只是模拟，看看极限效果总没错，万一能找到更快的路径呢？”

“不行！”顾慎之的声音一下子冷了，像泼了盆冰水，“这个参数是安全底线！改了就像拆了大坝的闸门，谁知道会冲出什么洪水？万一激活了隐性毒理，那不是救人，是投毒！”

“顾教授是不是太保守了？”王研究员抬眼看他，嘴角勾着点冷笑，“现在是什么时候？多等一天，可能就多一批人暴露在风险里。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责任我担得起，但绝不能拿人命赌！”顾慎之的手按在桌子上，指节都白了，“科学不是掷骰子！”

两人僵在那儿，空气里的火药味浓得能点燃。小李坐在旁边，脸白得像张纸，手在膝盖上绞来绞去，连呼吸都带着颤音，眼睛一会儿看看顾慎之，一会儿看看王研究员，像只受惊的兔子。

赵佳贝怡一直没说话。她盯着王研究员，对方说话时，眼底藏着一丝急不可耐，那不是对研究的执着，更像在赶工期——或者说，在完成某个任务。她悄悄放出点空间感知，果然，王研究员身上传来一丝极细微的能量波动，乱得像团麻，带着股说不出的焦躁，跟上次在实验室偷数据时一模一样。

“我支持顾教授。”赵佳贝怡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我们要的是解药，不是新的炸弹。安全这根弦，松不得，也不能松。”

王研究员的目光“唰”地扫过来，锐利得像手术刀，刮得人皮肤紧。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一秒，两秒，三秒……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

就在这时，小李突然“噌”地站了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响，像指甲刮过玻璃。

“我……我也觉得顾教授和赵研究员说得对。”他声音抖得厉害，却没低头，眼睛盯着王研究员，带着点豁出去的劲儿，“您的方案……可能理论上行得通，但……但对待人命，再小心都不为过。我奶奶说过，药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

王研究员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青一阵白一阵，像被泼了墨的纸。她死死盯着小李，那眼神像要吃人。小李的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可愣是没往后退，攥着拳头站在那儿，像棵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却没折断的小苗。

过了好一会儿，王研究员才移开目光，“啪”地合上笔记本，声音冷得像冰：“既然多数人反对，那就按你们的意思来。”她站起身，“今天的讨论，我会如实记进报告，上报给沈教授。”说完，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上，出“噔噔”的响，像在泄火气。

门被甩得“砰”一声，震得墙上的标语都晃了晃。

小李腿一软，差点坐回椅子上，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手心湿得能攥出水来：“赵研究员，我……我没说错话吧？”

赵佳贝怡看着他，突然笑了，是这几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眼里的疲惫都散了些：“没说错，说得特别好。”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能感受到他后背的僵硬，“记住你今天这话，对待生命，永远得存着敬畏心。这比什么都重要。”

小李看着她的笑，一下子松了气，咧开嘴也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眼里的星星又亮了起来，比之前更甚。

晚上，实验室只剩他们俩。顾慎之盯着培养箱里的秧苗，那些嫩绿的叶片舒展开，在灯光下泛着光，像撒了一地的碎玉。

“王研究员不对劲，”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凝重，“她不是在推进研究，是想把研究往沟里带。”

“不止。”赵佳贝怡想起那丝焦躁的能量波动，“她背后的人，可能真的等不及了。”

“那小李呢？”顾慎之转过头，眼神里带着点犹豫，又有点确定，“今天这关，他算过了。”

赵佳贝怡点头：“是个好孩子，有良知。”她想了想，“或许，可以让他参与点外围的培育工作，比如记录生长数据，调配营养液什么的。既能搭把手，也能再看看。”

“但核心的东西，暂时不能让他碰。”顾慎之补充道，语气很坚定。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沉甸甸的担忧。对手已经不满足于偷数据了，开始想办法毁掉研究，或者把它引向万劫不复的歧途。这场无声的较量，正在往更险的地方走。

培育箱里的秧苗又长高了点，根系在培养基里织成细密的网，牢牢抓住营养基，像在抓紧最后的希望。灯光照在上面，投下细碎的影子，晃啊晃的。

可窗外的夜色，也越来越浓了，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把星星都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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