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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短刃的手稳定如初,但指尖却有些冰凉。
温热的血液溅了几滴在她脸上,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她没有去擦,只是低头看着地上迅蔓延开的暗红色,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没有想象中的快意恩仇,也没有大仇得报的狂喜,内心反而是一片近乎虚无的平静,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茫。
支撑她在这个世界挣扎求存的最大目标,此刻已然达成。
七十三条人命的重量,似乎随着这一刀,悄然落下,却又仿佛化作了更沉重的东西,压在了心头。
牢房外,风雨声似乎更急了些。
就在这时,意识深处,久违的系统提示音清脆地响起:
【叮——检测到原主核心执念‘家族血仇’已消解。】
【‘手刃仇人’状态更新:已完成。】冰冷的机械音将她从那片刻的空茫中拉回现实。
林薇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缓缓直起身。
她掏出一块干净的布巾,仔细地擦拭着短刃上的血迹,直至其光洁如新,然后将其收回腰间。
她最后看了一眼地上已无声息的曹尽忠,眼神复杂。
这个人,是“林威”悲剧的根源,也是她在这个世界必须跨越的障碍。
如今,障碍已除。
转身,推开虚掩的牢门,重新融入外面的黑暗与风雨之中。
雨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迷蒙的水汽,仿佛要冲刷尽这世间的所有污秽与罪恶。
林薇没有使用轻功,只是沿着湿滑的宫道,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任凭冰冷的雨水打湿她的头和衣衫。
在路过御花园的假山时,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前方,撑着一把油纸伞,挡住了她头顶的风雨。
来人一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面容在雨夜中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如同暗夜中的寒星,清晰地落在她的身上。
是东方宸。
他显然早已在此等候。
他没有问“成功了吗”,也没有说“你辛苦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掠过她脸上未干的血迹和湿透的衣衫,最终定格在她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眸上。
两人隔着雨幕,无声对视。
半晌,东方宸将手中的伞又向她倾斜了几分,低沉开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缥缈:“雨大了,小心着凉。”
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庇护。
林薇抬眼看他,雨水顺着她的睫毛滑落。
她看到了他眼中那份了然,那份无需言说的默契,以及那深藏在平静表象下的一丝……或许是担忧?
她微微颔,没有拒绝这份突如其来的遮蔽,轻声应道:“嗯。”
东方宸不再多言,只是举着伞,与她并肩,沉默地走在瓢泼大雨之中。
伞下的空间有限,两人靠得很近,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与这冰冷雨夜格格不入的体温。
宫道漫长,风雨凄迷。
林薇看着前方被雨幕笼罩、仿佛没有尽头的路,心中那片因复仇而产生的空茫,似乎被身边这无声的陪伴驱散了些许。
家族的仇怨已了,但还有助东方宸夺嫡的任务要完成。
她的目光微侧,落在东方宸线条冷硬的侧脸上。
他真的只是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吗?为何每一个世界,都会有一个强大而熟悉的身影出现?是巧合,还是……
思绪翻涌间,东方宸似有所觉,也侧过头来看她。
四目相对,雨声仿佛在那一刻远去。
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那把伞,更稳固地撑在了她的头顶。
林薇收回目光,望向雨幕深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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