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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驾驶的景云回头时,额角的纱布正渗着血。他看着余砚舟被绷带缠紧的手腕,嘴唇动了动,担忧像潮水般漫上来,却不敢说太多。
“回去养伤。”余砚舟忽然开口,目光没看他,“让景骁、景凛过来。”
景云猛地僵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安全带:“我没事,皮外伤而已,能继续跟着您”
“去总军区那边。”余砚舟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跟这边保持联络,盯紧边境线的动静。”
景云这才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要把他调离核心行动。
他重重点头:“是。”
余砚舟靠在真皮座椅上,阖着眼的模样看似平静,指节却在膝盖上轻轻叩击,节奏快得像在计算一场精密的博弈。
车窗外的树影飞速倒退,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更衬得那道紧抿的唇线冷硬如刀。
他在脑海里将樊青的路线拆解成无数碎片:跳伞的落点大概率在山林密处,那里信号弱,便于隐藏行踪,但也意味着需要交通工具。
是提前藏好的车辆,还是会劫持路人?以樊青的谨慎,前者可能性更大。
“让地面搜索队带跟踪犬。”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锐利,
“跟踪器红点停留超十秒的位置,标记为一级搜查区,那极有可能是他们的跳伞落点。”
“以落点为圆心,五公里半径内,所有废弃公路、防空洞、山坳里的旧木屋,全给我翻一遍。”
“还有,”余砚舟的指尖在膝盖上停顿,睁开眼时,瞳孔里映着后视镜的微光,
“查樊青近半年的出入境记录,还有他带的人、从何处弄来的直升机,底细挖干净。尤其是他们在北塔国的势力分布,有没有仇家?有没有软肋?”
景云在前方通过耳麦传声应下,在手机里飞速记录。
余砚舟要的从来不是简单的“追回”,而是要将樊青的根彻底刨出来,连带着那所谓的“老巢”一起碾碎。
“调查别墅所有天眼录像,把樊青等人的清晰截图导出来。”
余砚舟的声音冷得像冰,指尖在平板上重重一点,调出三人模糊的侧影,
“给技术组半小时,我要他们能看清毛孔的高清图。”
对讲机那头传来急促的应答,他却没停,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制作悬赏榜单,标注‘境外恐怖组织成员’,把照片和体貌特征发往全国所有出入境口岸、警局、社区公告栏。”
“不,直接联系国际刑警,上全球通缉名单。悬赏金额一百万美金。”
景云在前方听得一怔,刚想提醒“全球通缉”的流程复杂,就听见余砚舟补充道:“提供有效线索者,奖励十万美金。能直接定位其藏匿点的,奖金翻倍。”
二十万美金。足够让无数人睁大眼睛,在人群里、在边境线上、在任何可能的角落搜寻这三张脸。他要让樊青三人变成过街老鼠,无论躲到哪个国家,哪个城市,都得活在被人举报的恐惧里。
“告诉宣传部门,”余砚舟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带着刻意引导的狠厉,“重点强调他们涉嫌绑架、持械伤人、甚至可能携带危险物品。把‘恐怖组织’的标签钉死,让任何国家都不敢轻易接纳他们。”
他太清楚舆论的力量。一旦“恐怖分子”的帽子被扣死,别说北塔国,就算是再混乱的地区,也得掂量掂量让他们入境的代价。这不仅是悬赏,更是在断他们的后路。
医生刚给手腕换好药,听见这话,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后视镜里的男人。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眼底翻涌的阴鸷,比悬赏令上的“恐怖分子”标签更让人胆寒,他不是在追捕,是在围剿。
“另外,”余砚舟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在所有悬赏信息里加一句:若发现被绑架女性人质的踪迹,单独联系指定专线,奖金另算,且绝对保密。”
平板上的红点还在缓慢移动,余砚舟盯着那跳动的光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半小时后,我要在指挥中心看到所有高清照片和通缉令样本。顺便把刚刚那些同步给军方。”
他对着对讲机说完,干脆利落地切断通讯,靠回座椅里,闭上眼的瞬间,眼底的阴鸷几乎要凝成实质。
这场围猎,才刚刚开始。
他重新阖上眼,脑海里却浮现出秋安坐在舱内的模样,她的脸上满是惊慌,面对樊青却偏偏没有挣扎。那画面像根刺,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的声音陡然沉了几分,带着种近乎偏执的细致,“给所有关卡发秋安的照片,不是让他们拦她,是让他们记清楚,如果看到她单独出现,或者身边没有别的人,立刻上报,不准惊动她。”
这是留了条后路。既怕她被樊青控制,又怕她真的想逃,被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误伤。这份藏在阴鸷下的顾虑,连景云都没听出端倪,只当是命令的一部分,郑重地应了声“是”。
车驶入高速,引擎的轰鸣变得平稳。余砚舟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牌,指
尖的叩击声渐渐停了。
他忽然想起秋安上次在别墅里,靠在他怀里说想去海边看日出的模样,那时她的眼睛亮得像装着星星。
而现在,那双眼或许正映着樊青偏执的脸,映着逃亡路上的尘土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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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中心的冷光灯映在余砚舟脸上,将他下颌线的冷硬切割得愈发清晰。满墙的屏幕上,地图被放大到极致,密密麻麻的坐标点闪烁着红光,而代表秋安的那个红点,像枚生锈的钉子,死死钉在山林深处的某片区域,已经整整半小时没有移动。
“报告,”通讯器里传来搜查队队长的声音,带着难掩的凝重,
“技术部门回溯到,樊青那架直升机在驶离别墅十五分钟后,于西郊鹰嘴崖附近坠落,残骸已找到,但机舱内没有发现人质或伞包。”
余砚舟的指尖在控制台边缘轻轻敲击,节奏慢得让人窒息。十五分钟。足够他们在任何一处地形复杂的区域跳伞,足够在山林里藏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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