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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最里头,他歘地扯下床单,而後毫无防备地在晾衣架後看见一个站立的人影。
“哇啊——”梁逸诚受到刺激,嗷了一声。
池信一身的黑,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他正要回房,差点被这声鬼叫吓得从楼上跌下去。
“啊——!”他也跟着尖叫,在看清了眼前的人後立刻收声骂道,“你有毛病啊?!”
梁逸诚腿软,扶着晾衣架才勉强站稳:“到底谁有毛病!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发出什麽鬼动静?”
他想起先前听到的奇怪低语,不能理解:“你在给外星人发电报吗?”
“神经病。”池信白了他一眼,错身下楼。
梁逸诚被吓又被骂,十分不爽:“究竟谁是神经病啊!!”
—
许时漪的母亲许荷女士年幼父母双亡,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
奶奶去世後,许荷裱了副黑白遗照挂在家中。
许时漪小时候天天看着,逢年过节还要磕头,因此对太奶的脸记忆深刻。
她五岁那年太奶才去世,享年九十,记忆里是个精神矍铄,很乐天的老太太。
然而几分钟前,许时漪亲眼看见太奶活过来了——穿着棉布衣裳和黑色布鞋,拎着铝制饭盒朝她缓步走来。
就算太奶活着的时候很慈祥,死而复生,这也得是个慈祥的鬼故事。
吓死人!
还有池信——脖子上的痛感太真实了,直到现在都没消散!
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起男人的眼神,凛冽逼人,毫不掩饰杀心。
“我……我被人掐了脖子,我,我还看见了我太奶,她死很多年了……”许时漪语无伦次,思维混乱,磕磕巴巴地讲述着,“……没理由活过来啊!”
甄蓁迅速抓住要点:“你又做噩梦了吧。”
“不是,不是梦!我看见我太奶了,我真看见了!”
“我去到了一个很像医院的地方,那里有人掐我!他掐我!”许时漪拉下衬衫的领子,对着客厅的穿衣镜仔细检查。
她脖颈光洁白皙,并没有被人掐过的痕迹。
怎麽会没有呢?!
“你昏迷後没离开过家,这期间也没人来过啊。”甄蓁问,“你几点回来的?”
许时漪望向挂钟。
她九点半後才进的家门,现在不到九点四十。也就是说,从她昏迷到现在最多过去了五分钟。
五分钟,这怎麽可能?
她体感在那间屋子里至少待了半小时。
“好啦,就是做噩梦了。”甄蓁摸了摸她的头,“这得去看看医生吧?”
又是梦吗?
许时漪不明白。
如果是梦,她为什麽会反复梦到池信?他们只是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啊。
梦里,池信眼神阴沉,动作干脆。
和杀人魔没两样。
许时漪揉着脖子,不舒服地咳了两声。
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上次也说在地铁里见了鬼,总这样下去怎麽能行?”宋春兰说,“这样吧,阿姨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经过这出闹剧,母女俩也没力气吵架了。
甄蓁拉许时漪回房。
宋春兰热了两杯牛奶端进房间,算是休战,她叮嘱道:“把牛奶喝了,早点睡觉。”
甄蓁没吭声,还在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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