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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他看我（第2页）

几个低沉的音符在夜色中荡开，江童认出是《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

琴音如月色倾泻，每一个音符都带着夜的凉意。他的指节微微曲起，手腕沉而稳，三连音克制而深情。

琴声渐强，左手低音部的和弦如同暗潮涌动，右手旋律却依然清澈，像月光穿透云层。江童仿佛看见波光粼粼的湖面，看见碎银般的光斑在黑暗中起伏，清冷而遥远。

她不禁屏住呼吸。江童很喜欢听司辞弹琴，他的琴声总是带着诗意的忧郁，一如他的文字。

窗外，夜风吹过檐角的銮铃，细碎的声响混入琴音，竟意外地和谐。

最後一个音符馀韵未散，司辞的指尖已经移向高音区。

“肖邦《C小调夜曲》。”江童下意识说道。

司辞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琴声未停，却微微偏头看她，眉眼霁明，深情专注，仿佛此刻除了琴键和她，再无其他值得在意的事物。

如果说《月光奏鸣曲》是克制的倾诉，那这首《夜曲》就是一场隐秘的告白。

他想说不要看别人，只看他好不好，却始终无法说出口。白乔是一起并肩作战三年的战友，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更何况，明天还有行动。

他的指法变得柔软，音符如叹息般流淌，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右手的旋律缠绵悱恻，左手的和弦却暗藏汹涌，像是一个人在深夜独自徘徊，将心事一点点揉进夜色里。

江童并不知晓司辞的想法，在琴声的吸引下不知不觉向他靠过去。

想起第一次听他弹琴，还是通过在啾啾空间上保存的视频。那时的他也是这样坐在落地窗前，也是这样安静的夜，琴声时而如絮语，时而如叹息。

指尖在琴键上加重，音符变得浓郁而深沉，仿佛压抑许久的情感终于找到出口。但很快，旋律又回归最初的温柔，只是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缠绵。

最後一个和弦落下，司辞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馀音在房间里盘旋，与月光缠绕在一起。

书房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好听！”江童化身小迷妹，使劲鼓着掌，“弹得真好！”

司辞轻笑一声，侧身看她：“好久没练了，只偶尔弹一弹，刚刚都跑调了。”

“真的吗？”

“嗯，”他的指尖在中央C键上轻轻一敲，“这里，慢了半拍。”

“我不管，反正我没听出来，”江童坚持捧场，“我觉得比以前弹得更好了。”

司辞笑了笑，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双手将她拉到身旁坐下，将一条项链挂在她脖子上：“定位器。明天就要去浦烟了，这次行动你只负责内应，千万不要做多馀的动作。”

“当啷！”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两人同时朝门口看去。

静默了一瞬，佳佳的脑袋从门缝中犹豫着探出，还带着尴尬的笑：“嘿嘿……嘿嘿……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嘿嘿嘿……”

江童惊讶地起身走去：“你在这里做什麽？”

佳佳的大脑飞速运转，在“假装路过”和“原地消失”之间果断选择了第三条路——

她举起手中的甜点盘：“我……我来收餐具啊！”

她的目光越过江童，看见司辞还坐在琴凳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顿时更窘了。

“收餐具收到书房门口？”江童不信。

“这个嘛……”佳佳眼珠一转，“我是听到琴声太美了，忍不住停下来欣赏！先生的钢琴弹得真好，跟专业演奏家一样！”

她夸张地竖起大拇指，同时悄悄往後退了一步。

司辞轻轻按下一个琴键，似笑非笑地问：“佳佳，你手里拿的是什麽？”

佳佳低头一看，要命！忘了手里还捏着半块吃剩的饼干呢。

“嘿嘿……嘿嘿……我去洗餐具了，嘿嘿嘿……”她把饼干塞进嘴里，转身一溜烟跑没影了，只留下一连串慌乱的脚步声。

江童摇头失笑：“这小妮子……”然後回身看向司辞，“那，我也睡觉去啦！”

司辞站起身，微笑着点头，“好。”

第二天，江童收拾了些必备品，便与白乔丶烬一起动身前往浦烟市营救吴天一。

浦烟市坐落于华东地区，是座美丽的海滨城市，同时也是华国的金融中心，繁华而富有活力。

第三天早上八点四十五，一辆印着“光辉保洁”字样的白色厢式货车缓缓停在“诺奥私人会所”後门。驾驶座上的烬压低帽檐，目光扫过门口的两名保安。他们正懒洋洋地抽烟，腰间还别着对讲机。

副驾上，化着大妈妆的江童一身藏蓝色保洁制服，胸口别着僞造的金色工牌，头发紧紧扎在帽子里，眼角和额头的皱纹十分逼真。她手心微微出汗，反复回忆着会所的平面图。

“记住，”烬低声叮嘱，“你和白乔只负责确认吴天一的位置，救人的事交给我和周予安。”

江童点头，推开车门跳下。同样打扮成大叔模样的白乔已经拎着水桶和拖把等在车尾，冲她使了个眼色。

保安拦住他们：“工牌。”

江童低头递上僞造的证件，心跳如擂。保安随意扫了一眼，摆摆手放行。

会所内部装潢奢华，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江童推着清洁车，跟随指示牌往西北角走去。

拐角处，她突然拉住白乔，压低声音：“不对，这里多了一道安检门。”

原本记忆中的走廊被一道金属探测门阻断，两名黑衣保镖守在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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