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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家的债又不是她欠的,她根本没有义务做出所谓的牺牲,可即便道理如此,心里那股不舒坦依然挥之不去。
人大抵都是如此——可以不在意外界的言语暴力,却很难忽略家人的无端埋怨。俞初桐算是她的家人吗?从某种意义上说,勉强算吧。
不管怎样,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神不宁过了。
今天下午倒是没人再来打扰,但秦雨寺状态不佳,手里的活儿一直没能收尾,只得留下来加班。
张书棠下午出外勤,企划部的同事见领导不在,一到下班点就全跑光了,偌大的办公区只剩下秦雨寺一个人。
她今天一整天都没回陈柯杨的消息,陈柯杨猜到她大概心情不好,连走过来的脚步都是小心翼翼的。
“还不下班?这麽热爱工作啊。”
“嗯,没忙完,得加会儿班。”
陈柯杨抱着电脑往她旁边一坐:“咱俩一起弄呗,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不用,你先回去吧。”秦雨寺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什麽时候能把方案憋出来,不想让陈柯杨陪在这里浪费时间。
大概是俞初桐那句“你不愧疚吗?”对她造成了精神污染,她现在看谁都觉得愧疚,恨不得找个角落安安静静缩起来,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在这间办公室里,陈柯杨永远把秦雨寺的事放在第一位。而现在,秦雨寺显然遇到了麻烦。
如果是人际方面的纠纷,他可能不便插手,但如果只是工作上的事,那就简单多了。
“张书棠交给你的那套方案,Alice之前做过类似的,我已经偷偷要过来了。接下来咱俩分工,我负责找数据和案例,你照着模板往里套就行。”
“都是老掉牙的东西,没什麽难的,咱们一个小时内搞定怎麽样?”
秦雨寺擡眼瞅他:“你怎麽年纪轻轻就学会作弊了?”
陈柯杨一边开电脑,一边不以为然道:“打工而已,早交差早完事,又不是考试,哪来的作弊一说。”
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工作起来却非常自律。一旦确定了任务目标,就不再扯淡,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专心致志地搜集资料。
秦雨寺见帮忙的人都这麽认真,也不好意思再胡思乱想,只好强打起精神处理手头的工作。
俗话说得好,人的潜力都是逼出来的。在陈柯杨的督促下,俩人还真在一个小时内将方案赶出来了。
看到屏幕上一页页完整的PPT,秦雨寺顿时觉得浑身轻松。
果然,打工人只要把活儿干完,其他烦恼也就随之淡了。
陈柯杨飞快合上电脑,像要逃命似的把手机丶耳机一股脑儿塞进包里,嘴上念叨着:“走走走,白白为资本家奉献一小时青春,血亏。”
秦雨寺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支颐着下巴,懒洋洋问:“你说,要查一个人的住址,需要花多长时间?”
陈柯杨想了想:“要是舍得花钱,或者有点门路,分分钟的事吧。”
这个回答完全在秦雨寺意料之中:“那俞家人应该已经知道我现在的住址了。”
“我靠,他们不会去家门口堵你吧,这算不算违法?”
“家务事,够不上违法吧。”秦雨寺的表情有点无奈。
“也是。”陈柯杨给她提了个中肯的建议:“你最好在门口装个摄像头,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秦雨寺确实觉得装摄像头比较稳妥,但心里倒也没太当回事——
刘舒云那麽高傲的性子,绝不可能亲自去楼道蹲守,秦焯和俞家那对兄妹又娇贵得要命,八成也做不来这种苦差事。”
一想到俞初桐,她心里那团说不清的烦躁又涌了上来。说实话,她真想立刻买机票,逃到一个俞家人够不着的地方,过段清净日子。
秦雨寺住在自己隔壁,陈柯杨倒不担心她的安全问题,因此语气仍然很悠哉:“今天晚上吃点什麽呢?”
正好秦雨寺也不想这麽早回去,便开口道:“昨天吃了你一顿,今天换我请客吧。”
陈柯杨很体贴地摆了摆手:“算了吧,请来请去的,多破费啊。”
秦雨寺起身,利落地挎上包,大方表示:“小意思,就当是散散心了。”
“说好了,别超出这个数。”陈柯杨向她伸出五根手指:“不然咱们的感情可就变质了。”
他说话时垂着眼帘,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是生怕被人占了便宜。
秦雨寺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难得打趣他:“就这麽害怕跟我变质啊?”
陈柯杨心头一跳,还没想好怎麽回答,秦雨寺已经自顾自地往前走出几步,边走边说:“放心啦,咱们现在要精打细算,没有那麽高的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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