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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愧疚（第1页）

也许是愧疚

如夏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水底，如夏坐起身子，发现头剧痛无比，她擡起手紧紧攥着脑袋，脑海中飞快闪过毕春海为自己挡下重击的画面，还有曜魁最後抱着死去的青雪弥留之际的画面。

“春海……毕春海……”如夏双手抱着剧烈跳动疼痛无比的脑袋，“族长，青雪……”如夏痛苦地蜷着身子，感觉头痛的快要爆炸了，这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终于醒了。”那声音平静清冷。

如夏视线模糊，她睁大了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却看不清那人是谁，“你是谁？”她警惕地盯着那个人。

“我是云琤。”云琤向她走近，擡手将一条蓝紫色的鲛绡向她抛去，“你的眼睛受了翠虬流光的刺激，暂时都看不清了，将这鲛绡戴上不出半月就能治好。”

如夏系上鲛绡，眼中没有光的刺痛了，她坐正身子面向着云琤：“你为什麽要救我？你可知道我玄猫一族是被你给害了，要不是你的贪心，兄弟相残，唆使族长去抓云祈，我们玄猫一族就不会招惹来那个修仙者，也就不会……”如夏的声音颤抖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她的指甲攥进掌心里，掌中流出了汩汩的鲜血。

“这件事也许是从我开始的，但是你心里明白，如果不是曜魁生出的一丝贪念也不会有後来的事情。曜魁自己也知道，所以用最後的生命护送你玄猫一族离开，何况这件事最大的错误都在冷青松，他毕竟是个凡人，与妖族本就势不两立，你们当时就不该放过他的。”

“闭嘴！”如夏愤怒道，带着血的尖爪已经攥住了云琤的脖子，“你才是始作俑者，别妄想把责任都推卸的一干二净，真是卑鄙！”

云琤微微仰着头，斜睨着她，“你就算杀了我又有什麽用呢？不过是徒增鲛人一族的仇恨，难道你不想找冷青松报仇吗？”他的语气依旧淡淡的。

如夏手一抖，却依旧没有松开云琤：“我问你，冷青松为什麽会变得那麽厉害？根本不像一个普通的修仙者。”

云琤抓住她的手缓缓移下去：“你知道太攀吗？”

“太攀？堕妖被处决後生出的怨念，”如夏眉头一皱，霎时冷汗直冒，“你是说……”

“不错。他放出了太攀，与他合为一体，如今也拥有了太攀的力量，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奈何他了。”云琤似乎叹了一口气。

如夏往後退了几步跌坐在榻上。

片刻之後她擡起头看向云琤，语气有些虚弱：“你怎麽会知道这件事？”

“我也是在玄猫一族出事之後去调查才发现的，你应该也嗅到了他身上的妖气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如夏沉默了一会儿：“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为什麽要救我？”

云琤没有立即回答，他垂下眸静默片刻又擡眼用蓝色的眼睛凝视着如夏：“或许是我心中有愧于曜魁。”

如夏听完冷哼一声：“有愧？你这样的人，连亲弟弟都不放过怎麽会对朋友有愧？不过是想利用我去杀了冷青松而已，我知道你一向厌恶凡人，尤其是这样让人恐惧的凡人。不过不管你是利用还是什麽，既然你要杀了他，那你就尽全力帮我吧，只要能杀了他我什麽都愿意做。”

春海，青雪，族长，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

云琤沉了一下肩，“你先好好休息吧。”他说完就转身出去了，走出殿外的时候恰好看到一头巨大的鲸鱼从头顶游过，遮天蔽日，也遮住了他蓝色的眼睛。

听着鲸鱼的叫声他耳畔响起如夏方才说的话。

“是啊，我这样的人怎麽会对朋友有愧呢？”他的声音轻轻的，似乎是在自己问自己。

鲸鱼游过去了，从阴影里显露出云琤的样子，他的眼睛仍旧是湛蓝色的，像平静的海面，细看之下却能发现它的波涛汹涌。

京城——

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来到一座红色的山峰上，她手中拿着一个掌心大小铜制的莲花香盘，莲花香盘上燃着一支白色的细香，烟雾袅袅娜娜地缠绕在她黑色的斗篷上，走到山顶之後她放下莲花香盘对着最高的那个山峰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檀妖大人，求求你显灵，救救我家夫人吧。”

深秋时节夜风呼啸，山上静默的连虫鸟的声音都没有，此时乌云遮月，山上暗淡一片，只有风呜呜呼啸的声音，在这空旷又寂静的山里格外渗人。

一炷引妖香燃尽，红色的山峰上飘飘然落下来一个红衣男子，他的模样酷似女子，地上跪着的人掀开兜帽露出脸来，正是采慧。

“檀妖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家夫人！”她又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我知道癯仙的事情。”檀妖说道。

采慧震惊地看着他，正想要说什麽，却被檀妖打断了。

“你想要我救你家夫人，可我凭什麽要救她呢？癯仙是因为上辈子的恩情，她对我又没有恩，再说了我也不是个有恩必报的人。”

采慧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檀妖大人，只要你能救我家夫人，我什麽都能答应你！你想要什麽？！”

“我不要什麽，”檀妖看到采慧眼中的光芒瞬间消失，一脸失落，于是转而说道，“不过如果你一定要救她，就用你的命来换吧。”

“我愿意。”采慧的声音轻轻的，眼神却坚定地看着他。

檀妖有些吃惊：“就算用你的命也只能维持她一年的容貌，即使如此你也愿意吗？”

采慧静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我愿意。”

檀妖愣住了，摇了摇头：“真是傻。难道你的命就这样不值钱吗？”

采慧站起身笑道：“如果不是夫人我早就死在十岁了，这些年的日子不过是偷来的。”

十岁的采慧还是流落街头的乞丐，因为抢一口吃的差点被几个乞丐打死，是玉雅娴正好路过，将她从乞丐的群殴里救了出来。她从马车上下来，缓步向墙角的她走来，那时候正是三月份，她乌黑的鬓发上簪着一朵洁白的玉兰花，采慧的视线顺着玉兰花往下移，就看到了她比玉兰花还要美丽的笑容。

“你愿意跟我走吗？”她向她伸出手，丝毫不在意她身上是脏兮兮的。

那时候采慧还不会讲话，她鬼使神差地向她伸出手，一只漆黑布满伤口的手在快要触碰到那只洁白美丽的手之前却瑟缩了，不敢再往前一步。

洁白美丽的手却往前一步轻轻握住了那只肮脏的长满了冻疮流着血的手。

玉雅娴给她取名字，教她说话，教她识字，请人教她习武，让她做她的贴身丫鬟，穿绫罗绸缎，信任她爱护她。对采慧来说她是她的再造父母，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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