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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朋友说:“怎么要这么多钱?给了还要坐牢?那干脆就判我吧,反正都是坐牢,我宁可多坐几年!”
就是因为这件事,戚沨才恍然大悟,原来法条规定的判刑区间,这个“商量”的空间是这样来的。
为什么有的案子可以死缓,有的却是顶格判决?
为什么应该走刑诉的案子,最后在办案民警的调节之下,经过赔偿就私了了,而没有“劳烦”到刑法?
苗晴天说,从那以后罗斐就立志要当律师。他说这次就是因为他们几个人都不懂法,吃了大亏,稀里糊涂地就认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直到他看了一些案例发现,其实这个案子有反转的可能,只不过是那个律师懒得折腾,而法官就是来上班打卡的,案情都没仔细看,事实也没了解清楚,只是快速审完,快速下庭,快速宣判。
从头到尾,除了他和苗晴天,没有人关心过那两个朋友的“死活”。
等他们将来出来了,以后的人生只会更艰难。
即便戚沨只是一个旁观者、听客,这件事带给她的冲击依然是强烈的。
这是一种价值观的颠覆。
她没有因此灰心,反而觉得庆幸。
这样的颠覆早晚都会来,她庆幸现在就揭开面纱,而不是出了社会四处碰壁之后,才用血泪去买单。
当然除了听罗斐聊判例之外,戚沨也会主动分享一些心理学上的知识,还因此发现,人性各个层面不仅藏在判决书里,还能用整套心理学的知识来进行系统分析。
就这样越聊越投契,戚沨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直到这天晚上,她十点才到家。
任雅馨像往常一样将鸡蛋羹端上桌,又问她补习的进展,还提到补习费:“今天怎么这么久,是不是按四个小时算?”
戚沨说:“我就补了两个小时。”
“那另外啷个小时干嘛去了,白送?”
“他们家管了我一顿饭,还聊了会儿天。”
任雅馨半晌没说话,直到戚沨把鸡蛋羹吃完了,她才问:“让你补习的那个,是个男孩对吧?”
戚沨点头:“是啊。”
任雅馨表情古怪:“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可不要因为这个耽误你自己的学习。就最后一年了,别掉链子。”
“因为哪个?”戚沨皱了下眉,虽然任雅馨没明说,她却已经解读出来,“你以为我在早恋?”
“不是就好。把碗刷干净早点睡觉。”
任雅馨撂下话转身就走。
戚沨坐在椅子上静了好一会儿,直到刷完碗从厨房出来,听到客厅传来说话声。
她又打开客厅的储物柜看了一眼。
果然,多了一个行李箱。
是高云德回来了。
难怪。
任雅馨一早就知道罗斐是男生,一直都没有过问,今天高云德回来,她恰好晚归,任雅馨就开始阴阳怪气。
原来是有人进谗言,而任雅馨选择相信了。
可同样的事如果发生在罗斐身上,苗晴天的表现一定不是现在这样,她会思考,会根据她对罗斐的了解进行判断,而不是轻信他人的话,反过来质疑罗斐。
戚沨吸了口气,回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坐下来看监控回放。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脚步声。
戚沨立刻关掉视频,直到任雅馨敲门进来,一屁股坐在戚沨旁边的凳子上。
这显然是有话要说。
戚沨看向任雅馨的脸色,率先开口:“我没有早恋,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来影响我的学习成绩。你是我妈,耳根子不要那么软。”
“哦,我不是来问你这个的。”任雅馨一顿。
“那你要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都这么久了,你是不是也该……表现出晚辈的一点礼貌?”任雅馨如此措辞。
戚沨一时没听懂,品了品才问:“你指的是他?”
“你都多久没跟他说过话了?也不用表示,就主动打个招呼,把关系缓和一下,就那么难吗?”
戚沨顿觉荒谬:“我凭什么要和他缓和关系?”
“就凭……”任雅馨声音高了几分,又立刻压下去,忍着气说,“就凭你上学的钱,你的吃的、穿的、用的,他都给了大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不懂吗?骨气能当饭吃吗?让你饿几顿肚子你就知道服软了!”
戚沨不当家,对于这个家的开销没有清晰的概念。
接下来几分钟,戚沨就听任雅馨一条条数,什么供暖费、水电费、物业费,生活开销、学费、衣食住行等等。
任雅馨有记账的习惯,她还从兜里翻出一个小本子,摊开给戚沨看。
戚沨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脑子嗡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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