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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冰刃藏锋(第1页)

谢婉如是被指尖的寒意惊醒的。

那冷意不似人间之物,蛇一般从枕下渗出,缠绕上她的指骨。她猛地缩手,指腹却已触到一片滑腻冰寒——是玉,一块通体幽蓝、毫无雕琢痕迹的寒玉,不知何时被人塞在了她的枕下。寒气正丝丝缕缕渗入锦缎,将周遭空气都冻得凝滞。

她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环顾四周。这不是她熟悉的睿王府暖阁,更不是阴冷地牢。触目所及是鲛绡帐、紫檀几、蟠龙柱,连熏炉吐出的瑞脑香都带着龙涎的雍容。东宫。这两个字沉甸甸地砸进她混沌的脑海。她真的成了萧宸轩囚于金笼的雀鸟?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风声里裹挟着不祥的呜咽。她赤足下榻,冰凉的金砖刺得脚心一缩。推开沉重的雕花木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几乎冻结呼吸。更深的寒意却来自夜空——数十点惨白的幽光,正被狂风撕扯着,摇摇晃晃地飘过东宫巍峨的檐角。

孔明灯。

惨白的灯纸上,淋漓的朱砂刺目惊心,一笔一划都像是用血写就的诅咒:

“雪魄现,皇权灭!”

狂风卷过,一盏灯被猛地刮向寝殿窗棂,灯纸几乎贴上她的鼻尖。那血字在咫尺之距扭曲放大,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如同濒死者的呐喊。谢婉如踉跄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凉的殿柱上,心脏狂跳如擂鼓。“雪魄”……柳诗窈临死前那怨毒的眼神、那血淋淋的诅咒,竟以如此诡谲的方式,昭告了整个皇城!

惊悸未定,目光下落,却猛地钉在了窗边。

一个人影伏在她方才躺卧的榻沿。玄色的太子常服被烛火勾勒出紧绷的肩线,墨散乱地垂落,遮住了大半侧脸。是萧宸轩。他竟没有离开。

他伏趴的姿态极其别扭,仿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谢婉如靠近一步,浓重的铁锈味立刻钻入鼻腔——是血!深色的液体正顺着他按压在腹部的指缝,一滴一滴,砸落在金砖上,积成一小片刺目的暗红。他肩头那处被柳诗窈金钗洞穿的旧伤,绷带早已被重新洇透。

“殿下?”她低唤,声音干涩。

伏着的人影似乎被这声音惊动,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烛光跳跃着照亮他的脸,褪去了所有锐利与深沉,只剩下一种被剧痛反复碾压后的灰败,嘴唇更是惨白如纸。他看向她,那双总是翻涌着算计与风暴的眼眸,此刻却像蒙了尘的琉璃,黯淡无光,疲惫深重地刻入骨髓。

“醒了?”他扯动嘴角,想露出一个安抚的弧度,却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喘息片刻,他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砾摩擦:“这东宫……看着金碧辉煌……早被蛀空了……”他艰难地喘息着,目光扫过窗外那些飘摇的血灯,又落回谢婉如惊魂未定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冰冷,“齐王……阴魂不散……他的人……像地沟里的老鼠……无处不在……”

剧痛让他无法继续,他猛地弓起背脊,牙关紧咬,额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混着血污滚落。谢婉如下意识伸出手,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他染血的肩头时僵住。恨意与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在胸腔里撕扯。是他囚禁了她,是他母亲的罪孽让她失去了娘亲……可眼前这个虚弱不堪、鲜血淋漓的男人,又分明是那个在青岚山风雪中将她从冻僵边缘拉回,在地牢火海爆炸的瞬间将她死死护在身下的人……

目光掠过他染血的肩,落在一旁的紫檀案几上。

半支断裂的骨笛,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桌面。

笛身莹白,显然是某种大型兽类腿骨精心打磨而成,断裂处参差嶙峋,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拗断。笛尾系着一缕褪了色的旧红穗,被凝固的深褐色血块紧紧包裹、黏连——那是云湛从不离身的骨笛!是他吹响时能引来南狄山鹰、能安抚躁动战马的骨笛!这半截残骸,如同云湛生命的碎片,无声地宣告着某种残酷的可能。

谢婉如脑中“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青岚山的初遇,少年皇子明亮带笑的眼,他说“婉婉,待我收复南狄,带你去看王城最高的星月塔”……那些鲜活的画面,瞬间被这染血的断笛击得粉碎。她踉跄一步,扶住案几边缘,指尖死死抠进坚硬的木纹里,骨节泛白。喉头涌上腥甜,腕间沉寂了数日的冰蓝纹路毫无征兆地骤然浮现,如同活物般蜿蜒扭动,带来刺骨的寒意和尖锐的灼痛。

“云……湛……”破碎的音节从她齿缝间挤出,带着绝望的颤抖。

就在这时——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如同淬毒的冰锥,猝然刺破东宫死寂的夜幕!

声音来自殿外,近在咫尺!

谢婉如猛地转身扑向殿门。萧宸轩也强撑着试图站起,却因剧痛再次跌跪在地,只能死死盯着门口。

沉重的殿门被谢婉如奋力拉开一道缝隙。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血腥味和冰雪的气息,呼啸着灌入。殿前汉白玉阶下的雪地里,蜷缩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是守夜的宫女,穿着单薄的冬衣,仰面倒在厚厚的积雪中,双目惊恐地圆睁,瞳孔涣散,凝固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无边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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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伤在咽喉。

一支晶莹剔透、近乎透明的冰锥,精准无比地贯穿了她纤细的颈项。冰锥的尖端深深没入雪地,尾部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正以肉眼可见的度,被从伤口涌出的温热鲜血融化,流淌下诡异的粉红色冰水混合物。月光清冷如水,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清晰地照亮了冰锥尾部——那里用极精细的手法,阴刻着一个古老而繁复的图腾。

盘旋的蛇身缠绕着展翅的鹰隼,鹰目镶嵌着一点极其微小的、仿佛天然形成的深蓝冰晶。

这图腾!

谢婉如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猛地抬起自己的手腕。腕间,那因情绪激荡而浮现的冰蓝纹路,正幽幽散着寒气,其蜿蜒盘绕、最终凝聚成核心一点冰蓝的形态,竟与冰锥上那个南狄王族的秘传图腾——蛇鹰盘踞、冰魄为睛的纹章——如出一辙!

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绝非巧合!杀人者用她的“病症”作为图腾,用冰为刃,在萧宸轩刚刚受封太子、重伤未愈的当口,在东宫门口堂而皇之地杀人留痕!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更是精心策划的栽赃!那“雪魄现,皇权灭”的血灯预言,瞬间变得无比具体而狰狞。

“关……门……”身后传来萧宸轩压抑着痛楚的低吼。

谢婉如猛地回神,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殿门轰然合拢,插上门栓。背脊紧贴着冰凉刺骨的门板,剧烈地喘息。殿外,风声鹤唳,巡夜的禁军脚步声由远及近,呼喝声、惊疑的询问声在血腥的空气中交织。殿内,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将她和地上那个重伤喘息的男人投下巨大而摇曳的阴影。染血的断笛,枕下的寒玉,窗外的血灯,喉插冰锥的宫女,还有她腕间这无法解释、带来死亡阴影的诡异纹路……一张由阴谋、栽赃、旧恨与新仇编织成的无形巨网,正以她为中心,向着整个风雨飘摇的东宫,向着萧宸轩刚刚到手的储君之位,铺天盖地地收紧。

东宫深处,暖阁密议。

浓重的药味混杂着血腥气,在暖阁内弥漫。炭火烧得极旺,却驱不散那股浸入骨髓的阴寒。太医令周柏龄佝偻着背,小心翼翼地为萧宸轩肩头深可见骨、边缘泛着诡异青黑色的伤口重新清洗、敷上厚厚的黑色药膏。每一次药膏的涂抹,都让萧宸轩额角的冷汗多一层,但他紧抿着唇,一声未吭,只有牙关咬紧时腮边肌肉的剧烈抽动,泄露着非人的痛楚。

卫骁一身寒霜,单膝跪在榻前,玄铁甲胄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脸色比雪更冷:“查过了。冰是御花园太液池凿取的陈年坚冰,凿痕粗糙,工具普通。宫女叫翠儿,浣衣局调来东宫不足十日,背景干净得像张白纸,查不出任何端倪。孔明灯……灯骨用的是内务府新采买的普通竹篾,灯纸是宫中抄经常用的素宣,朱砂……是库房里寻常的辰砂。”

他顿了顿,声音沉下去:“唯一蹊跷的是那冰锥上的图腾。属下查遍宫中所有典籍,工部、礼部、甚至司天监的秘档,都无此纹样记载。但……”他抬眼,目光锐利地扫过一旁沉默伫立的谢婉如,最终落在她下意识用衣袖遮掩的手腕处,“那纹路,与谢姑娘腕间浮现的寒毒之痕,确有七八分形似。”

空气瞬间凝固。

谢婉如感到暖阁内所有的目光都似有若无地聚焦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疑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她挺直脊背,迎向卫骁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冷冽:“卫统领的意思是,我腕间这不知从何而来、作时痛不欲生的东西,便是我杀人的证据?还是说,我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隔空取冰,再精准地刺穿一个无辜宫女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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