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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混沌遗民 万古棋局（第1页）

洞窟幽暗，唯有壁上的磷光苔藓散着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光晕。那突兀出现在洞窟中央、由混沌雾气构成的人影，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五官，没有具体的形态，唯有一股仿佛与整个洞窟、乃至与外界那片无垠混沌海同源共存的古老、淡漠气息，弥漫开来。

凌日浑身紧绷，如同被无形之力钉在原地，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并非威压，而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与大道本源的绝对差距带来的本能敬畏！眼前这模糊人影，其存在的“层次”，远他之前见过的任何存在，包括那牺牲的玉牒前辈，包括归墟海的“溟”，甚至……包括那只恐怖的天道清道夫！

他心脏狂跳，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化为最深的警惕与一丝难以抑制的探究。对方口中的“变数之魂”、“寂灭之因”、“造化之缘”，似乎直指他身上的核心秘密！

“前辈……”凌日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干涩地开口，“是您……救了晚辈？”

那混沌人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淡漠的声音再次直接响彻凌日识海，不带丝毫波澜：“救？谈不上。只是，汝尚不能就此陨落于此。”

它那模糊的“头部”位置，仿佛有两道无形的目光落在凌日身上，穿透了他的肉身，直视他丹田内那枚生灭交织的混沌虚丹，以及那三块嗡鸣震颤的镇源碑碎片。

“混沌道胎，镇源碑基，寂灭为薪，造化点睛……汝之道途，倒是颇为……有趣。”它的语气依旧平淡，却让凌日感觉自身所有的秘密都如同摊开的书卷，被对方一览无余。

“晚辈凌日，多谢前辈援手之恩。”凌日再次郑重道谢，同时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前辈尊号？此处又是何地？前辈引晚辈来此，有何指教？”

“尊号？”混沌人影似乎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仿佛自嘲般的意念波动，“早已遗忘……汝可称吾为‘守墓人’。”

守墓人？为谁守墓？凌日心中凛然。

“此地，乃‘初陨之墟’边缘，一处暂且安全的‘隙缝’。”自称守墓人的存在继续道，其意念指向洞窟之外那无垠的黑暗，“亦是吾等……残存至今的‘遗民’，为数不多的栖息之地之一。”

遗民？凌日瞬间抓住了这个关键词！结合对方那深不可测的混沌气息，以及“守墓人”的称谓，一个惊人的猜测浮上心头：“前辈……您们是……太古之民？那场与寂灭本源大战后……幸存下来的……”

“幸存？”守墓人的意念中终于带上了一丝清晰的、冰冷的嘲弄，“苟延残喘罢了。败军之将，惶惶不可终日，藏匿于这法则崩坏、万道归寂的废墟之地，勉强维系着族群不灭，谈何幸存？”

它的话，如同冰冷的凿子，敲开了又一段被尘封的、更加残酷的历史！太古之民，并未完全消亡，竟有一支残部，隐匿在这混沌海深处的“初陨之墟”！

“那……前辈引晚辈来此，是因为……”凌日心中已然有所预感。

“因为汝是‘变数’。”守墓人的意念重新变得淡漠而肯定，“是这盘早已注定败局的死棋中，唯一……可能搅动局势的‘异数’。”

它的“目光”再次落在凌日身上，仿佛在审视一件精心打造的工具：“从汝承载第一块镇源碑碎片开始，从汝的混沌道胎苏醒伊始，汝便已落入这万古棋局之中。寂灭之劫，天道之噬，乃至吾等遗民的存在……皆与汝之命运，交织纠缠。”

“棋局？什么棋局？”凌日忍不住追问，他感觉自己仿佛一个提线木偶，一直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走向未知的深渊。

“一场……关乎此方寰宇最终归宿的棋局。”守墓人的声音带着万古的沉重，“执棋者，非止一方。”

“其一，便是汝所遭遇的‘天道’，或者说，是那在太古之战后，取代了旧秩序，试图以‘绝对规则’统治万界，抹杀一切‘变数’与‘意外’的……新生天道。其麾下‘清道夫’，便是其意志延伸，专为清除如汝这般，可能破坏其‘完美规则’的存在。”

凌日心神剧震！原来天道并非亘古不变，而是新生之物？所以它才如此排斥寂灭，排斥变数，因为寂灭与变数，都可能动摇它建立的秩序根基？

“其二，便是那‘寂灭本源’。”守墓人继续道，“它并非生灵，乃是秩序世界自身滋生的‘毒瘤’，是万物终结的必然趋向。其本能便是吞噬一切，重归混沌。某种意义上，它与那天道，乃是……一体两面，相互依存，又相互对立。”

天道代表绝对的“秩序”，寂灭代表终极的“混乱”？凌日似乎触摸到了一丝真相的轮廓。

“那……其三呢？”凌日声音微颤。

守墓人那模糊的身影似乎更加凝实了一些，其意念中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混合着不甘、怨恨，以及一丝……微弱的希望。

“其三……便是吾等……败亡的太古遗民，以及……一些与吾等抱有相似目的，散落于诸天万界，不愿屈从于新生天道之绝对统治，亦不愿坐视寂灭吞噬一切的……‘抗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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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汝……”守墓人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仿佛两柄混沌之剑，直刺凌日神魂深处，“便是吾等……于无数推演与等待中，窥见的那一丝……最不可测的‘变数’！是可能打破这僵局，为这盘死棋，带来一线生机……亦或是……加其彻底崩毁的……关键！”

洞窟内陷入了死寂。只有凌日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壁上的苔藓在微弱地闪烁。

信息量太过庞大，如同滔天巨浪，冲击着凌日的认知。他不再是简单的为求生、为复仇而挣扎的修士，而是被卷入了一场关乎寰宇命运、牵扯太古秘辛、三方博弈的惊天棋局之中！而他，竟被这隐匿万古的太古遗民，视为关键的“变数”！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块玉牒核心碎片，看着自己丹田内那枚生灭交织的虚丹，感受着体内镇源碑碎片的共鸣……一切似乎都串联了起来。他的奇遇，他的磨难，他走过的每一步，仿佛都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推动。

是命运？还是……被精心安排的“培养”？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夹杂着被操控的愤怒，以及一丝面对浩瀚命运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所以……”凌日缓缓抬头，目光直视那混沌人影，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决绝，“前辈将晚辈引来，是想要晚辈……做什么？加入你们，对抗天道，还是……去彻底消灭寂灭本源？”

守墓人静静地“看”着他，良久，那淡漠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非是加入，亦非单纯对抗或消灭。”

“吾等需要汝……去‘见证’，去‘抉择’，去走出一条……属于汝自己的，‘变数’之路。”

“而第一步……”

守墓人那模糊的手臂缓缓抬起，指向洞窟深处那一片更加浓郁的黑暗。

“便是接受‘初陨之墟’的洗礼，在万道归寂的源头，真正明悟汝之‘混沌’，补全汝之‘道基’。”

随着它的话语，那深处的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一股远比外界更加精纯、更加古老、却也更加危险的混沌本源气息，如同沉睡的巨兽，缓缓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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