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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记忆结晶黑天鹅她不是她（第1页）

匹诺康尼的夜空被霓虹浸染成流动的绸缎，十二声钟鸣从最中央的钟楼扩散开来。陈砚秋放下青瓷茶壶，指尖在壶嘴三寸处悬停。最后一滴茶汤坠入杯中时，整座城市忽然安静了一瞬。

时辰到了。他自言自语道。

茶室四角的青铜灯盏自动熄灭，唯有茶台上的月光白瓷泛起莹莹微光。陈砚秋解开唐装最上方的盘扣，露出位于心脏处的那道漩涡状的暗痕。无光涡眼缓缓转动，将窗外飘来的彩雾尽数吞噬。

德尔苏克的全息影像在茶案上浮现：吾主，梦境潮汐开始上涨。

采露船陈砚秋从博古架第三格取下一只冰裂纹盏，盏内凝结着十二颗水银状的露珠，今晚要取钟楼区的记忆结晶。

他推开雕花木窗，匹诺康尼的万千霓虹在脚下流淌。这座由梦境构筑的城市此刻正分层沉降，最表层的欢乐庆典之下，第二层梦境开始浮现往昔的幽灵。陈砚秋跨出窗棂，足尖点在凭空出现的竹筏上——那筏子不过三尺长，用紫竹捆扎而成，筏悬着盏青纸灯笼，灯罩上写着二字。

竹筏无声滑入霓虹之海。陈砚秋盘腿坐下，从袖中抖出三片翡翠般的茶叶。茶叶触到虚幻的梦境之水，立刻舒展成莲叶大小的载体，托着竹筏避开记忆漩涡。下方传来欢宴的余音，几个醉汉的剪影正在雾中摇晃。

第一滴。陈砚秋突然探手，从虚无中拈出一颗光的露珠。露珠里封存着某个调酒师第一次调制成功时的雀跃。他将露珠投入冰裂纹盏，盏内立即响起一段钢琴旋律。

竹筏驶过旋转餐厅的投影时，雾中突然伸出一只涂着丹蔻的手。陈砚秋头也不抬地递出茶杯：卡芙卡女士，偷尝别人的茶可不是好习惯。

星核猎手从雾霭中现身，暗红大衣下摆化作无数数据流。陈老板的采露船比传闻中还精致。她接过茶杯轻嗅，用星际和平公司的监控记忆烘焙的碧螺春？

掺了三成忆庭的追思云雾。陈砚秋又斟了一杯，要谈生意的话，我建议你尝尝这杯。

卡芙卡指尖划过杯沿，瞳孔突然变成数据流动的蓝色：这是艾利欧的预言片段？

只是茶叶对命运的拙劣模仿。陈砚秋转动茶杯，杯底浮现出不断重组的星座图案，上周有个自称编剧的男人，用这段记忆换了二两白毫银针。

卡芙卡突然将茶汤泼向空中。水珠凝固成无数镜面，每个镜中都映出不同的未来图景。我要买断这个配方。她声音里次出现波动，条件随你开。

陈砚秋拾起落在竹筏上的一片，里面显示着流萤在某个未来被一只漆黑的怪物用翼刃穿透胸膛。我的茶只卖给懂茶之人。他碾碎镜片，碎屑化作萤火四散，况且，这杯观命茶的原料已经用完了。

卡芙卡的大衣突然无风自动，无数猩红数据链从袖口涌出。竹筏周围的梦境之水开始沸腾，浮现出星核猎手们的战斗记忆。

哎呀呀，这么热闹？轻佻的男声从上方传来。戴着橙红色小丑面具的男人倒吊着从虚空垂下，手中抛接着三颗会尖叫的骰子，小卡卡要打架的话，阿哈来当裁判怎么样？

陈砚秋叹了口气，从筏尾暗格取出个锡罐：阿哈你若是闲得慌，不如尝尝新到的苦丁茶。

面具男瞬间出现在竹筏上，骰子化作三只知更鸟飞走。苦茶有什么好咦？他揭开罐盖，里面竟传出万千观众的哄笑，你把阿哈上周在太空喜剧节的表演做成茶了？

加入少许嗔怒，苦后回甘更明显。陈砚秋趁他分神，竹篙轻点，采露船已滑出百米。卡芙卡的身影被突然升起的记忆迷雾淹没，只剩欢愉星神捧着锡罐大笑的声音在梦境中回荡。

竹筏驶入钟楼阴影时，陈砚秋胸前的无光涡眼突然烫。他迅将冰裂纹盏举过头顶，正好接住从钟摆坠落的露珠。这滴露珠比其他记忆更沉重，内部闪烁着列车穿过星门的影像。

星的记忆？陈砚秋对着光线观察，看来她和黑天鹅接触过了

擅自采集列车乘客的记忆，是否越界了？穿着星穹制服的黑天鹅从钟面浮现，羽衣上的每片羽毛都在播放不同记忆。

陈砚秋不慌不忙地取出茶荷，将新收集的露珠倒入：忆者阁下不妨明说，浮黎想要什么？

黑天鹅的羽衣突然静止，所有羽毛都显示同一个画面——噬渊之眼中逐渐成型的女性轮廓。记忆星神问，您究竟在重构她，还是在创造新生命？

竹筏微微下沉，四周浮现出无数记忆碎片。陈砚秋看到无数个的片段：在仙舟教他插花的、在房间给他系围巾的、在螺中世界共赏极光的每个影像中的女子面容都模糊不清，唯有左耳垂的月牙胎记清晰可见。

茶道讲究一期一会陈砚秋往茶壶注入热水，逝去的茶叶再也泡不出相同的滋味，但新茶自有新茶的韵味。蒸汽升腾间，那些记忆碎片都被吸入壶中，茶汤渐渐变成星空般的深蓝。

黑天鹅还想说什么，整座钟楼突然剧烈摇晃。某种巨大的存在正在啃食匹诺康尼的底层数据。陈砚秋的竹筏被震得倾斜，三滴最珍贵的露珠眼看就要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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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女声响起，所有下坠的露珠凝固在半空。穿白色实验服的少女踩着数据流走来，每一步都踏在记忆的关键帧上。她胸口上的钥匙挂坠在霓虹中若隐若现。

螺丝咕姆的投影技术？陈砚秋苦笑，连天才俱乐部也来凑热闹

少女的影像开始闪烁，声音带着机械杂音：模拟宇宙第滋次实验请求接入噬界之蛇的数据

竹筏突然被彩虹色的浪潮托起。陈砚秋趁机收起所有露珠，青纸灯笼爆出耀眼白光。当光芒消退时，采露船已回到听雨轩的窗前。茶室内，博古架上的陶罐正在共鸣，新收集的露珠自动飞向相应容器。

德尔苏克的虚影正在整理数据流：最新计算显示，新令使觉醒时可能引记忆潮汐。

正好用来煮茶。陈砚秋脱下被梦境浸湿的外袍，露出后背蜿蜒的蛇形纹身。那纹身此刻正在蠕动，仿佛要破皮而出。联系星际和平公司，我要买下他们库存的全部冥河大麦。

执政官露出困惑的表情：那种低能量作物

用来酿啤酒。陈砚秋指了指角落里突然出现的橡木桶，桶盖上刻着丰饶命途的简笔画，某个老饕上次喝多了，把丰饶命途的某种果实丢在桶里了。

他走向茶室深处的屏风，星图自动分开。工作间里，帝皇权杖的投影比昨日清晰许多，那个女性轮廓已经能看出梢的星光。陈砚秋从怀中取出今日收集的露珠，却没有立即投入装置。

浮黎说得对。他对着投影轻语，你不是她。权杖突然剧烈震动，投影的面部浮现痛苦表情。陈砚秋急忙将露珠撒入控制台，震动才逐渐平息。

茶案上的通讯器亮起，显示星际和平公司钻石的签名。陈砚秋瞥了眼内容——关于谐乐大典安保合作的邀请函。他随手回复：听雨轩将提供限定版千星一梦茶包，附赠记忆星神祝福卡片。

窗外，匹诺康尼的霓虹突然变成暗红色。某种巨大的阴影掠过天空，十二座钟楼同时敲响异常钟声。陈砚秋泡了杯浓茶，看着茶叶在杯中组成预警的符文。

看来大典前夜不会无聊了。他对着虚空举杯，胸前的无光涡眼次主动张开，将飘过的异常红光吞食殆尽。茶室某处，封印着阿哈能量的茶杯突然裂开一道细缝，漏出几缕彩虹色的雾气。

陈砚秋若有所思地看着裂缝：欢愉、记忆、虚无还差最后一种调味。他的目光移向新送来的橡木桶，丰饶的气息正从桶缝渗出。茶壶突然自动倾斜，给他倒了半杯金色茶汤，水面倒映出的却不是他的脸，而是某个正在列车观景舱呆的灰少女。

星啊陈砚秋吹散倒影，这次你可别再把开拓能量当糖粉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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