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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翮没有说话,只是朝着边遥笑着招了招手。但那满脸的皱纹却好像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他的疲意。
徐氏挽着边翮的胳膊,轻轻的点了点头。在边遥的记忆中,她总是那样温柔,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了两条月牙。
福伯跟在他们的身后,偷偷瞥了眼边遥,随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那手帕里包着边遥小时候最爱吃的饴糖。她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受父亲责罚时,福伯就会偷偷跑出去给自己买一块饴糖回来。
看到此处,边遥再也忍不住了。
她拼命的朝着他们的方向奔去,可每每快到跟前,又会在瞬然间隔出几丈的距离。
“爹……娘……福伯……你们真的不要遥儿了吗?爹……娘……你们不要丢下我……”
边遥声嘶力竭的哭喊着,那粉嫩的脸庞总是被两道泪痕占据。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依旧够不到父母的衣角,直到自己哭的已然没有力气,这才瘫软在地。
红衣女子看着边遥不停的朝着前方扑去,那眼前明明空无一物。可边遥还是反复的朝着四周胡乱的抓来抓去,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见了都心生犹怜。
红衣女子欲要上前拦住边遥,可那哀声却越清晰。
这哀声中混着内力,明明是一处传来,可到了红衣女子耳中却好似四面八方都是这股令人恼怒的声音,她警惕的拔出宝剑,此刻也无暇顾及边遥,只得将边遥护在身后,静待那人到来。
“此人内力雄浑,修的这旁门之术扰人心智,只怕来者不善!”红衣女子心中暗诽道。
“亲者何其亲……死者何其辛……生前无承膝……逝后谁识君……但愿儿孙在……坟茔证人心……”
那哀声步步逼近,随着寒风不断在周遭流动,在耳畔试探。
“爹……娘……遥儿好想你们……”
边遥怔怔说道,她的眼神越空洞,眼泪也随之浑浊起来。
红衣女子听着二人好似唱和一般的哭声,只觉耳畔聒噪,顿时心烦意乱。
“呜呜呜……你为什么不哭……”
话音未落,只听得“簌簌”一声。
两枚暗器便直奔红衣女子面门而来。
红衣女子见状,提剑轻挽,那剑尖穿过两枚暗器旋了几个圈。待卸去劲力,红衣女子这才朝着暗器定睛看去——竟是两张引路钱!
这引路钱便是纸钱,白纸裁成铜钱模样,多用于出殡丧,往街道铺撒。据说撒引路钱可使亡者安息,一路不会有小鬼惊扰。
红衣女子见此,不由皱眉暗骂:“真晦气!”
“晦气?若是你死了……呜呜呜……无人为你烧纸……那才是真晦气……”
说话间,便瞧着一匹瘦瘦高高的大马悠哉踱步而来,那马背上驮着一个黑衣男子,满身丧气,倒骑在马背上,手持一杆哭丧棒,呜咽哀伤,时不时还抹着眼泪。
“你是什么人?”
红衣女子提剑指向那人质问道。
“呜呜呜……头一遭遇着会说话的死人……真是稀奇……”那人哭哭啼啼的说道,可语气之中仿佛全然是对生命的漠视。
“装神弄鬼!”
红衣女子也不啰嗦,倏地抄剑而起,朝着那人杀去。
剑法翩翩,宛如红鲤戏水一般轻盈自得。
那强劲的剑气猛然迸,掀起层层气浪好似荡开圈圈涟漪,惹的密林绿叶蜂拥而至,随着剑气在红衣女子周身缓缓缠绕。远处看去,可谓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不过眨眼间,红衣女子便持剑杀至那人跟前。
那股剑气也在瞬间释出,裹着片片绿叶如惊涛骇浪一般扑向那人。
那人不曾回头,仍旧倒骑在马背上。虽不正眼看这红衣女子,但好似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般,只见他缓缓抬起那杆哭丧棒。
只是随意反手格挡,便轻轻松松的将这股磅礴剑气全部抵消。
而后又横着哭丧棒挡在上方,果不其然,正正好挡住了飞身而来的红衣女子。
二人暗自较劲,两股内力你来我往,谁也不肯先撒手,只能是硬生生的消耗着内力,僵持不下。
就在二人对峙之时,远处一道破空之声好似凭空响起,二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这瞬然一击打了个措手不及。然而这一击,将二人的内力向外撕扯拉去,只听得“轰”的一声,这两股内力竟径自爆开,二人被这两股内力反噬,各自倒飞数丈开外。
那匹乌云覆雪也在瞬间被震翻倒地,只见四蹄横放,一蹶不起。
“远远就听见有人哭坟。哭坟就哭坟,还学人打架,怎的,要让我开坛替你顺便做做法事吗?”
一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提着一柄长剑闪身而至。
那剑被破布裹着,但还是挡不住那股清幽冷冽的杀意。
月光越过林梢洒落,这才看清来人的样貌——正是姗姗来迟的苏清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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