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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砺剑深阙 道心惟坚（第1页）

青璃元君与苏挽晴离去时留下的空间涟漪早已平复，死寂的黑暗重新笼罩四方，仿佛那场突如其来的分别只是一场幻梦。然而，“宙光梭”内凝滞的空气，以及每个人心头沉甸甸的压抑，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生的一切真实不虚。

凌昭静立于观察窗前，背影挺拔如松，却又透着一股孤绝的锋芒。他不再望向苏挽晴消失的方向，而是将寂灭星瞳的视野投向归墟海眼那更深、更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核心区域。他的掌心，那自我刺破的伤口已然在强大的肉身自愈力下结痂，留下几道暗红色的血痕，如同烙印。

他没有咆哮，没有颓然，所有的怒火、不甘、无力感，都被他强行碾碎，压入心底最深处，化作燃料，投入了名为“变强”的熔炉之中。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星辰生灭的景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频繁、剧烈，隐隐透出一丝不顾一切的疯狂与决绝。

“阁主，”青玄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打破了沉寂，“左翼结构损伤加剧，能量核心因之前负荷运转，稳定性下降了百分之十五。是否寻找一处相对安全区域进行休整和深度修复？”

所有人都明白，以“宙光梭”目前的状态，继续深入危机四伏的归墟核心，无异于自杀。

凌昭缓缓转身，目光扫过控制室内每一张带着担忧和疲惫的面孔。云芷脸色依旧苍白，之前的推演和威压冲击让她损耗不小；墨辰紧握着古书虚影，指节因用力而白；其他弟子们也大多带着劫后余生的惶惑。

他知道，作为阁主，他不能只被个人情绪左右。

“可。”凌昭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青玄长老，由你选定坐标，寻找时空乱流相对稀薄的‘宁静区’。墨辰，协助定位，规避已知的大型引力陷阱和阴影巢穴。云芷，你尽快恢复，我们需要你的卜算指引前路。”

他的指令清晰而迅，瞬间将众人从低落的情绪中拉回现实。星陨阁这艘小船，在经历了接二连三的巨浪后，必须尽快修补自身，才能继续航行。

“宙光梭”在青玄长老的精妙操控下，如同一个小心翼翼的潜行者，在布满暗礁的激流中迂回穿梭。凭借着墨辰对古海图的解读和对时空波动敏锐的感知，他们终于在一片不断移动的巨型时空碎片阴影下，找到了一处引力相对平稳、周围仅有微弱时空涟漪的区域。

梭体缓缓停靠，如同疲惫的巨兽匍匐下来。各种修复法阵的光芒亮起，弟子们开始忙碌，更换受损的构件，加固符文，疏导能量。控制室内，只剩下凌昭、云芷和墨辰。

“阁主，”云芷服下丹药，气色稍缓，她看着凌昭，欲言又止，“挽晴姐姐她……”

“她有自己的路要走。”凌昭打断了她，语气不容置疑，“而我们，亦有我们的征途。”他摊开手掌，那粒融合了“时渊之核”新生之机的混沌时之沙浮现而出，静静旋转，散着愈深邃玄妙的气息。“这缕‘新生之机’，是钥匙，也是指引。它让我对时间法则的感知提升了数倍，尤其是……对‘归墟’本身蕴含的寂灭道韵。”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墨辰：“古海图中，关于归墟核心，除了‘万物终结之地’的记载，可还有更具体的描述？比如，是否存在某种‘法则显化’之物，或者……类似‘时渊之核’般的奇点？”

墨辰精神一振，立刻明白凌昭这是在寻找快提升实力的契机。他飞翻阅着古书虚影，眉头紧锁：“阁主，归墟核心的描述极其模糊且充满矛盾。有的记载称其为‘万物归寂之眼’，一切有形无形之物皆被其磨灭，化为最本源的虚无。但也有极其古老的残篇提及，在那绝对的‘无’中，或许会孕育出不可思议的‘有’，是为‘寂灭道种’……但这只是传闻，从未被证实，而且其所在地，必然是整个归墟海眼最危险之地，远‘时之隙’！”

“寂灭道种……”凌昭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光芒大盛。这与他在时渊奇点中领悟的“寂灭新生”真意隐隐契合。若能得此物，他对寂灭法则的领悟必将突飞猛进，实力暴涨！

风险？从踏入归墟的那一刻起，他们何曾远离过风险？

“推算其存在的可能性，以及大致的方位。”凌昭对云芷道，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决断。

云芷深吸一口气，没有劝阻。她了解凌昭，此刻任何劝慰都是苍白无力的。她重新捧起罗盘，太阴之力与卦象清辉再次流转，这一次，她将推演的目标，直接指向了那传说中的“寂灭道种”，以及凌昭此行可能面临的吉凶。

推演的过程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艰难。归墟核心的天机仿佛被一层厚厚的死亡迷雾笼罩，云芷的额角迅渗出冷汗，身体微微颤抖，罗盘中心的清辉明灭不定，时而凝聚，时而几乎溃散。

凌昭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体内三粒时之沙微微共鸣，似乎在以其独特的方式，辅助着这次窥探天机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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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云芷猛地喷出一小口鲜血，罗盘清辉骤然收敛。她脸色煞白如纸，气息萎靡，但眼中却带着一丝惊悸与确定。

“阁主……卦象大凶，九死一生！”她的声音带着虚弱，“但……那一线生机，确实指向核心深处，一片被称为‘永夜死寂带’的区域……那里，似乎真的有某种越理解的‘寂灭’本源存在……与您手中的时之沙，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因果牵连……”

九死一生！

这个结果并未让凌昭动容，反而让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一线生机，足够了。

“青玄长老，修复工作还需多久？”

“最多三个时辰，可恢复基本航行与防御能力，但无法达到最佳状态。”

“三个时辰后，出，目标，‘永夜死寂带’。”凌昭下令，斩钉截铁。

他没有说什么鼓舞士气的话，但他的决心，他那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变强的意志，已然感染了所有人。墨辰用力点头，继续钻研古海图，试图找出通往“永夜死寂带”相对安全的路径。弟子们修复法舟的动作也更加迅、专注。

凌昭走到一旁，盘膝坐下。他并未调息，而是再次将心神沉入体内，主动引导着三粒时之沙，尤其是那粒混沌时之沙，去触碰、去融合、去理解那缕来自时渊之核的“新生之机”。

他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提升自己对寂灭法则的掌控。为了拥有踏上悬空山的实力，为了那个接她归来的誓言，他愿意拥抱这归墟深处最极致的死亡，于寂灭中，淬炼出不朽的道基。

宙光梭在短暂的停泊中积蓄着力量，而凌昭的道心，在离别之痛与复仇之火的淬炼下，正变得前所未有的坚硬与冰冷。他的剑，将在更深沉的黑暗中磨砺，直至锋芒足以斩断一切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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