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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初赴云岭破局开篇（第2页）

调研走访更是举步维艰。

第一次去青山镇调研，镇党委书记老杨带着她走了一条“精心规划”的路线：

先去镇上的“样板”果园，果树长得整齐，挂着“生态种植示范基地”的牌子，果农们笑着说“今年收成好，能卖个好价钱”；

再去新建的村文化广场，瓷砖铺得光亮，健身器材崭新，村长说“老乡们晚上都来跳广场舞”。

可沈清姿注意到，老杨全程没提偏远村组的情况，路过岔路口时，还刻意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往小路看。

“杨书记，前面那条岔路通向哪里？”她指着一条泥泞的小路，语气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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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愣了一下，赶紧说：“那是去老林村的，路不好走，村里也没什么产业，没什么好看的。”

“越是没‘什么好看的’，越该去看看。”沈清姿没听他的，径直往小路走。

小路果然难走，满是碎石和泥坑，走了不到十分钟，鞋子就沾满了泥。

老林村的景象和“样板”果园截然不同——土房破旧，路是泥土的，几个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看到他们来，只是麻木地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深入其他村寨，情况也差不多。

老乡们起初都带着距离感，说话客客气气，却全是敷衍：

“挺好的，政府照顾得好。”

“路还行，走习惯了就好。”

“孩子上学也不远，就走两三里地。”

可沈清姿注意到，说“路还行”的老乡，裤脚沾着泥，鞋子磨破了底；说“孩子上学不远”的大娘，提起孙子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她没有气馁，拿出了在青石镇时的韧劲。

后来的调研，她干脆撇开小林和乡镇干部安排的路线，早上自己早起，在县城门口拦一辆去乡下的三轮车，随机选一个村组下车；

到了村里，她不找村干部，直接走到老乡家，坐在门槛上，笑着递上从县城买的水果糖：“大爷，我是新来的县长沈清姿，来跟您聊聊家常。”

老乡们起初防备，可看着她坐在泥门槛上，不嫌弃地接过粗瓷碗喝凉水，听他们用浓重的方言抱怨“路不通，卖个鸡蛋都要走十里地”“天旱的时候，水窖没水，得去山涧挑”“孩子去镇上上学，冬天走山路，冻得手都肿了”，慢慢放下了戒心。

听不懂方言，她就请随行的年轻干部小张翻译，小张是本地人，会说好几种民族语言，有他在，沟通顺畅了不少。

每天晚上，沈清姿回到简陋的宿舍，都累得不想动。

可她还是会打开台灯——瓦的灯泡昏黄，照在桌上的笔记本上，字都显得模糊。

她摊开白天记的笔记，上面写满了老乡的抱怨、村组的位置、需要解决的问题，还有画的简易地图，标注着哪里路没通、哪里水不够。

她一边整理，一边分析：

云岭不是没有资源——高山上的蔬菜长得好，没有污染；彝族的刺绣、傣族的竹编，手艺精湛；原始森林风景好，适合搞旅游。

可问题在于，没人敢打破困局：

干部们习惯了按部就班，怕出错，怕担责；

老乡们穷怕了，不敢尝试新产业，怕赔本；

陈旧的机制也束缚着大家——申请一个项目，要盖十几个章，等批下来，时机早就过了。

她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忽然觉得，这比在青石镇的挑战更难，却也更有意义。

她拿起笔，在笔记本最后一页写下：“云岭的困局，在路，在钱，更在人。要先让想做事的人动起来，让老乡们看到希望。”

窗外的山风吹过，窗户“吱呀”响了一声，她却没觉得冷——眼底的光，比桌上的台灯更亮，比来时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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