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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奕欢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鼎的位置,几乎听见了里面有油点的轻爆声。
他目光发直片刻,僵硬地、缓慢地、默默地,将头顶的箱盖放下,把自己关在了里面,安详地趴进了里面那一堆闲置的衣服里。
毁灭吧。
“咕咕……咕咕……”
宏安道正在侃侃而谈爱民之道,旁边的谷辉将杯中茶水喝了又喝,终于还是没压下去,肚子里发出饥饿的叫声。
宏安道一顿,忘了自己下边要说什么。
在场加上兰奕欢的四个人中,只剩兰奕臻一个看起来依旧淡定——起码是表面上看起来。
他抬起眼来什么也没说,谷辉就已经面红过耳,站起身来,对兰奕臻行礼道:“殿下,是草民失仪了!”
兰奕臻道:“无妨。”
谷辉咬了咬牙,又道:“但草民今日也斗胆想请问殿下,我和宏兄是真心实意投靠于您,想要辅佐殿下,您却这样屡屡试探,先是不让通行大门,又弄出这样的……这样的香气,可是信不过我二人吗?”
毕竟这里是东宫,没人敢违抗兰奕臻的命令,会弄出这么离谱的事,谷辉觉得肯定是太子授意的。
他秉性清高,脾气又直率,此时忍无可忍,终于把憋了半天的话给说出来了,弄得宏安道脸色一紧,忐忑地等着兰奕臻发怒。
正在这时,还没等兰奕臻说话,殿门就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黄公公在外面低声道:“殿下。”
兰奕臻道:“什么事?直说吧。”
黄公公道:“七殿下……找不见了。”
兰奕臻:“……”
黄公公进了门,向兰奕臻禀报:“……但伺候的人四处都找了,也没瞧见七殿下,倒是听有侍卫说,下午的时候,七殿下在花园里藏猫,却也不知道是谁同他一处玩的……”
“行了,知道了。”
兰奕臻打断了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黄公公从小伺候他长大,从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里,隐约捕捉到了兰奕臻一抹迅速闪过的好气又好笑的神情。
他停下来,兰奕臻站起身,先是简短对着宏安道和谷辉解释了一句:“二位先生不必着恼,孤并无不信任你们的意思,而是……”
他顿了顿,说:“孤宫里养了东西。”
谷辉和宏安道一脸莫名,只见兰奕臻站起身来,在殿中踱了片刻,然后敲了敲角落处的鼎,道:“打开。”
立刻有下人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鼎盖给揭开了。
顿时,比刚才更胜十倍的香气扑鼻而来,肉香、香料的香和点心的香气掺杂在一起,十分难以言喻。
连冷静如同兰奕臻,脸上都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了一些复杂的神情,无言片刻,道;“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表面已经发黑的香肠、鸡腿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托盘里,摆放在太子面前,另外还有一堆黑色粉末,经鉴定,是烤糊了的点心渣。
一切终于东窗事发了!
在东宫伺候的侍卫宫女们跪了一地,看着面前这一堆东西,个个胆颤心惊。
主要是这件事实在太离谱了,让他们想求饶辩解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谁会在太子熏香的鼎里面烤鸡吃啊!!!
这个时候,谷辉和宏安道也才意识到,原来这件事,太子也真的不知情。
他们刚才还在生气,但看来太子也是受害者,而且听这意思,似乎是他养的什么东西干的。
难道是养的小猫小狗吗?可它们能有这般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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