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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长公主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捂着心口差点背过气去。她虽然不喜欢周朗,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哪个老人不盼着四世同堂?郭凯的儿子小四辈儿,她都喜欢的不得了。可是人家姓郭,不姓周,不是郡王府的孩子呀。
周添气的双目赤红,瞪了一眼郡王妃的方向,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给本王严查,一定要把幕后的黑手的找出来,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张狂的谋害本王嫡孙,这就是活腻了。”
郡王妃不耐烦的挑了下眉:“王爷看我是什么意思,我这几日一直卧床休息,这件事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周添冷笑:“好,与你没关系就好,若本王查到证据,你等着。”
二老爷周海缩着脖子坐在一边,以他多年积累的经验,长房吵架的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不然就会惹火上身。靳氏自然更不言声,只时不时地朝门口张望,等着女儿女婿进来。
“二小姐和姑爷来了。”小丫头挑开门帘。
靳氏欢喜地笑了,起身相迎。就见周玉凤穿着桃红的新娘常服,和一身栗色新郎常服的谢安一前一后进来。
“玉凤,这几日可好啊?”靳氏笑着低声问道。
“母亲……”周玉凤鼻子一酸,险些落泪。
靳氏看着女儿瞬间红了眼眶,拉着她的手笑道:“姑娘长大了总是要出嫁的,娘也想你,咱们两家离得不算太远,以后你常回来瞧瞧就是了。我想姑爷应该也没什么意见吧?”
谢安冷清的眸子动了动,看着靳氏的笑脸,沉默着点了点头。目光游移间,忽然发现一抹纤细的身影,垂着头坐在椅子上。是她,真的是她!他梦中要娶的那个姑娘。他真想跑过去抱住她,让她跟自己回家,做一个温柔可人的小妻子。可是……
脑海中又浮现出爹娘苦口婆心地身影,那天晚上,他掀开红盖头发现所娶非人,就跑去问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夫人神色淡淡地说:“你要娶的三姑娘是庶女,所以娘做主给你娶了嫡女,这不是更好么?”
谢安拼命的摇头,声嘶力竭地大吼:“我喜欢的人不是她,我不要娶,我要娶我喜欢的姑娘。”
谢老爷一巴掌扇了过去,半醉的谢安被打倒在地。“你以为咱们家是什么高门大宅不成?爹爹苦心经营多年才有了今日的局面,你妹妹嫁的就是庶子,你若再娶了庶女,咱们还不让人笑话。”
谢安爬起来,坐在地上苦笑:“当初我说要娶郡王府三姑娘的时候,你们并没有问嫡庶就答应了,怎么现在跟我说不能娶庶女?”
谢夫人指着他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逆子,以郡王府的门楣,乐意把嫡女相嫁,你就该欢欢喜喜地洞房。还敢挑三拣四?再说,那个三姑娘婚前就与你私相授受,可见是个不检点的。咱们家娶二姑娘算是娶对了。”噺鮮尐說
谢安眼里含了泪:“不是,她不是。她是知书达理的好姑娘,是我纠缠着人家的。我当初提到郡王府,你们高兴的很,是因为觉得又攀上了一棵大树是吧?所以无论嫡庶,都可以娶。可是不知为什么,他们家愿意把嫡女嫁过来,你们就抛弃了原来的想法,抛弃了儿子的心意,只为了你们的面子,就可以不顾儿子一生的幸福是吗?”
谢老爷瞪了一眼不成器的长子,痛斥道:“自古婚姻就是维系官场关系的纽带,为什么要讲究门当户对,就是要通过联姻让自己在朝中多几条臂膀。你初入官场,还没有体会到朋党之争的艰难,没有人力挺,如何能在官场立足。考中进士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你能进翰林院,而别人不能?还不是因为你妹妹嫁给了兵部尚书的儿子,你又与郡王府的姑娘定了亲,吏部的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的,没有这些关系,谁会照顾你?”
谢安摇头:“不,我不信。我进翰林院凭的是真才实学,还有……还有孟文歆呢,他只是柳安书院的人,父亲并未做官,在京中也没有太多亲戚,他不也进了翰林院么?”
“你就傻吧,”谢老爷气的吹了吹胡子:“孟文歆是柳安州的人,那是九王妃的家乡人,只要他出入几趟九王府,跟九王妃攀攀故旧之交,还用得着什么亲戚?九王一个眼神,吏部就得抖三抖,你这点脑子,怎么当官。”
谢安颓然的跪下,连连磕头:“儿子如今不想与父母辩驳,只求能换回我心中的姑娘,求爹娘成全。”
谢夫人冷笑:“换?你说胡话呢?已经拜过天地,送入洞房了,怎么换?如今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得罪了郡王府,你和你爹的官位都难保,咱们一大家子上上下下几十口,就看你的了。你祖母最疼你,你想让她晚景凄凉吗?你小妹妹最喜欢吃蒋记的梅子糕,你天天给她买。可是,若是家里出了事,别说买得起买不起,也许被人寻个由头,安置个罪名,充军发配了呢?你十二岁的妹妹就会被迫去做官妓。当然,咱们家都不希望这样,你也不希望,对吧?快回你的洞房去吧。”
谢安无言以对,他知道没有母亲说的那么严重,但是郡王府是他们家得罪不起的,这是真的。而且这件事若闹大了,的确对两家都没有好处。
他需要静下心来想一想,于是在冷清的书房睡了三个晚上,以为自己想通了,可是看到心上人的那一刻,他失了魂魄。
第61章花式宠妻第十八式
周雅凤始终不敢抬头,低垂着眼帘,盯着自己浅粉色的鞋尖。
靳氏发现了异样,探寻的眼神看向谢安。谢安猛然惊醒,在一瞬间的失魂落魄之后,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看向长公主的方向。
一对新人规规矩矩地拜了长辈,又给二哥二嫂、三哥三嫂行了礼,才回到自己的座位落座。
雅凤扫一眼对面的两双鞋,缓缓起身,走至近前,却还是不敢抬头看,只微微福身,轻声道:“二姐,姐……夫。”
最后的“夫”字已经轻到几乎听不到动静,谢安瞧瞧紧咬着嘴唇,脸色有些苍白的姑娘,心里很不是滋味。刚刚端起茶杯的手有些抖,撒了些热水出来,却浑然不觉的烫。
玉凤见他失神,怕他摔了茶杯失了礼数,就伸手去接。却没想到杯子竟然是烫的,惊叫一声抽回手,水杯失去平衡掉落在地上。
茶杯落在汉白玉地面上碎裂开来,茶水溅湿了雅凤的裙角和浅粉色的绣鞋,惊得她连连后退。
“你没事吧?”谢安情急之下来不急掩饰情绪,急急的站了起来,关切地看向雅凤。
周家的人原本都沉浸在刚才不愉快的气氛中,并没有多注意小两口。反倒是因为这个动静,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雅凤本来是不准备跟他对视的,但是惊吓之时也忘记了,抬眸便望进了他的眼里。
他的紧张、关心。
她的瘦肖、忐忑。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足以令人产生疑问,尤其是靳氏和周玉凤。雅凤迅速低头,颤声道:“祖母,我回去换件衣服。”
长公主还沉浸在重孙子差点被害的郁闷中,没有深究这几个人之间的事情,摆摆手让她退下了。觉着头晕气短,也就遣散了众人,只说午膳一起到五味楼用。
众人鱼贯而出,谢安行礼道:“岳母,我有点事想跟三哥谈谈,稍后便去岳父岳母院子里,可好?”
靳氏刚好想跟女儿说说体己话,不乐意让他跟着,就爽快的应了,拉着玉凤的手快步走向梅香园。
周朗体贴的扶着妻子,怕她因为路面湿滑而滑倒。谢安默默跟在后面,心中无限悲凉。若是娶个自己喜欢的妻子,他也愿意这样细心地呵护她,可是为什么天不遂人愿。
周朗把妻子送回卧房,就去花厅与谢安聊天。静淑命人打开嫁妆箱子,开始收拾东西。提前准备好,等到命令一下,马上就可以走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彩墨和素笺怕主子累到,就把她按到软榻上喝银耳莲子羹,只瞧着她们忙活便可。静淑柔声嘱咐:“别忘了把三爷的衣服多带一些,到了那边他要带兵打仗,我身子重了,又没办法给他做衣服。”
彩墨回头笑道:“夫人哪,这才刚收拾金银细软,您就惦记着三爷的衣服,怎么不想想自己以后月份大了,旧衣服都穿不上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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