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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硕连滚带爬地冲出废丹房,那惊心动魄的惨叫和随之弥漫开来的、足以让闻者落泪见者伤心的恐怖恶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瞬间打破了丹堂区域惯有的肃穆与安静。
“呕——!什么味道?!”
“天哪!从哪里传来的?毒气泄露了吗?”
“快看!那…那不是外门的王管事吗?!他…他身上怎么回事?!”
原本在附近走动的丹堂弟子、杂役们,先是惊恐地掩住口鼻,随即目光便被那个如同从粪坑里捞出来、一边干呕一边疯狂奔跑的身影所吸引。
王硕此刻的模样,堪称惨烈到了极点。从头到脚,糊满了粘稠灰黑的恶臭液体,每跑一步,都有滴滴答答的黏液甩落,在地面上留下蜿蜒的、散着浓烈气味的痕迹。他的脸因为极度的恶心、愤怒和惊恐而扭曲变形,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与那恶臭液体混合在一起,更添几分骇人。
他只想逃离!逃离所有人的视线,逃离这该死的、无孔不入的恶臭!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吞咽腐烂了千百年的污秽,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把胆汁都吐出来。
然而,他慌不择路。极度的慌乱和被恶臭熏得昏的头脑,让他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他非但没有朝着人少的外门区域跑,反而因为本能地想找人求助,或者干脆就是晕头转向,竟一头朝着丹堂的核心区域——那些有内门弟子甚至执事活动的丹室和走廊冲去!
这一下,可谓是在滚油里滴入了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站住!何人如此放肆?!竟敢污秽丹堂重地!”一位刚好从丹室出来的内门弟子,被这扑面而来的恶臭和狼狈身影冲撞,顿时柳眉倒竖,厉声呵斥。她袖袍一挥,一股清风拂出,试图驱散恶臭,却现那味道顽固异常,清风过后,反而更浓郁了几分。
“呕…师姐…救我…是意外…废丹房…”王硕看到内门弟子,如同看到救命稻草,还想解释,一张嘴却又是阵阵干呕,话语含糊不清,配上他那副尊容,毫无说服力,反而更像是个撒泼打滚的疯癫之人。
“滚开!离我远点!”那女弟子花容失色,连连后退,脸上满是厌恶和愤怒,“护卫!护卫呢?!快把这秽物拖走!”
这边的动静越闹越大,越来越多的丹堂弟子被惊动,纷纷围拢过来,但无一例外,都在距离王硕数丈之外就被迫停下脚步,掩鼻皱眉,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惊愕、鄙夷、厌恶、幸灾乐祸…各种目光如同针一般扎在王硕身上。
“那不是经常来克扣药材的那个外门管事吗?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
“废丹房?他又去那里敲诈杂役了?报应啊!”
“这味道…我的清心丹都压不下去…太可怕了…”
“他是不是碰了那些积年的老毒渣了?活该!”
王硕被围在中间,如同动物园里被观赏的猴子,羞愤欲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越是焦急地想解释、想逃离,动作就越大,身上那恶臭散得就越淋漓尽致。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威严、带着凛然怒意的喝声从人群后方响起:
“何事在此喧哗?!成何体统!”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只见一位身着丹堂执事服饰、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在一队宗门护卫的簇拥下,大步走来。此人正是今日当值的丹堂执事,姓赵。
赵执事原本在处理公务,被外面越来越大的骚动和那股诡异的恶臭惊动,出来查看。当他看到臭气源头、那个几乎不成人形的王硕时,即便以他的见多识广,眉头也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疙瘩,脸上掠过极度的不悦和威严。
“王硕?!”赵执事显然认得这个经常来往的外门管事,声音冰冷如铁,“你不在外门做事,跑到丹堂核心区域来撒什么野?!还弄成这副模样,冲撞同门,污秽丹堂,该当何罪!”
强大的筑基威压如同山岳般压下,让几乎崩溃的王硕浑身一颤,噗通一声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地哭嚎道:“赵执事明鉴!冤枉啊!是意外!是废丹房的废渣突然炸开…弟子是无辜的啊!都是那个扫废丹房的杂役林风…一定是他搞的鬼!对!一定是他!”
情急之下,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开始口不择言地攀咬林风。
然而,他这话在此情此景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可笑。
“荒谬!”赵执事根本不信,厉声打断,“废丹房积年废渣偶尔有不稳,生出异状,虽不常见,但也并非没有先例!你自己不小心,触了某种恶秽之物,不思己过,还敢污蔑他人?那林风一个普通杂役,有何本事能操控废丹异变?难不成他还是个深藏不露的炼丹大师,专程设计害你?!”
这番话有理有据,引得周围弟子纷纷点头。确实,废丹房那地方邪门,出点怪事不稀奇。说一个杂役弟子能设计这种“意外”,简直天方夜谭。反倒是王硕平日欺压杂役、贪得无厌的名声,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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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王硕百口莫辩,急得满头大汗(虽然混着恶臭液体也看不出来)。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个平静无波、公事公办的声音:
“此处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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