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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薄雾如纱,轻轻笼罩着青玄门连绵起伏的山峦。
外门弟子居住的翠微峰脚下,一片规划整齐的灵田旁,林风正挽着裤脚,手持一柄普通的青钢锄,小心翼翼地为一株叶脉泛着淡金色的“凝露草”松土。他的动作不疾不徐,手法娴熟而稳定,每一次落锄都精准地避开纤细的根须,仿佛不是在完成宗门强制分派的杂役,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他的神情专注,眼神平静如水,任谁看去,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勤恳、踏实,却又资质普通,只能在最基础的灵植道上蹉跎岁月的年轻弟子。
唯有他自己知道,神识深处,那枚承载着他一切道途希望的【本源道种】,正如同一个贪婪而挑剔的婴孩,微微传递出渴望的波动。这株“凝露草”并非凡品,其根系在生长过程中,无意间汲取了一丝地脉深处逸散的“庚金之气”,虽极其微弱,对普通弟子毫无用处,却正是此刻道种所需的、能调和其内部阴阳的“养料”之一。
“差不多了。”林风心中默念,手中锄头轻轻一磕,看似在敲碎一块板结的土块,实则一股极其隐晦的吸力自他指尖透出,顺着锄头传入地下,精准地攫取了那缕微不可察的庚金之气,瞬间便被道种吞噬殆尽。
道种传来一丝满足的嗡鸣,表面光华流转,似乎又凝实了一分。林风内心毫无波澜,如同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三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这种于微末处汲取“养料”的方式。宗门丹房的废丹渣、炼器堂的边角料、甚至灵兽园妖兽脱落的毛中蕴含的微弱血气……皆是他狩猎的目标。他就像一只勤勉的工蚁,不放过任何一点可能,默默积累,不动声色地壮大自身。
“林师弟,还在忙活呢?”一个粗豪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林风脸上瞬间切换出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疲惫的笑容,转过身。只见李铁扛着一捆新砍的“铁杉木”,正大步走来,古铜色的脸上挂着汗珠,却精神奕奕。
“李师兄,你这是……”林风指了指他肩上的木材。
“嗨,炼器堂那边布了个长期任务,收购百年以上的铁杉木,炼制低级飞剑的剑胚。反正我力气大,砍树也算修炼了,还能赚点贡献点。”李铁憨厚地笑了笑,将木材放下,擦了把汗,“还是你好啊,把这灵田伺候得妥妥帖帖,贡献点稳定,还没什么风险。”
林风心中暗笑,风险?若是让你知道,我刚才随手抽取的那缕庚金之气,其价值远你砍一年铁杉木,不知你会作何感想。他面上却露出无奈:“不过是混日子罢了,比不得师兄勇猛精进。”
“咱们兄弟就别互相吹捧了。”李铁摆摆手,压低了些声音,“说起来,你最近听说了吗?外面好像不太平。”
林风心中一动,面上却故作茫然:“不太平?宗门内不是一切如常吗?”
“嗐,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种你的草。”李铁凑近了些,语气带着几分忧虑,“我前几日去山外的坊市交割任务,听不少散修都在议论,说西南一带,有几个依附于我们青玄门的小家族和小门派,最近接连出事,不是被灭门,就是重要人物诡异失踪。”
林风眉头微蹙,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关切:“有这事?魔道妖人又猖獗起来了?宗门没管吗?”
“管?怎么管?”李铁叹了口气,“现场干净得很,几乎不留活口,也查不出什么明确线索。大家都私下传言,手法很像……天魔宗那帮杀才的手笔。”
“天魔宗……”林风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冷光。这个名号,他并不陌生。尤其是在第二阶段,那个名为南宫仇的天魔宗真传弟子,曾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险些让他损失一个重要的马甲。此人杀伐果断,残忍嗜血,是天生的魔头,也是他心中重点标注的“阶段性boss”。
“是啊,听说领头的,可能就是那个煞星南宫仇!”李铁说到这个名字时,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仿佛怕被谁听去一般,“那家伙就是个疯子,实力又强得离谱。希望宗门高层早点拿出个章程,不然我们这些需要外出任务的弟子,可是提心吊胆得很。”
林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宗门自有考量,我们做好分内事便好。师兄你近期若需外出,务必多加小心。”
“我省得。”李铁重重点头,随即又扛起木材,“不说了,我得去交任务了。回头有空再聊!”
看着李铁远去的背影,林风脸上的温和笑容渐渐收敛,恢复成一片古井无波的平静。他继续着手上的农活,动作依旧稳健,但心思早已不在这片灵田之上。
‘南宫仇……果然又开始活跃了么。’他内心沉吟。李铁带来的消息,与他通过“天枢散人”那个马甲零散收集到的情报相互印证。天魔宗近期确实在西南区域活动频繁,似乎在搜寻某样东西。只是,对方行事愈诡秘狠辣,远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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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啊……”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完成灵田的日常维护,上交了任务,林风如同往常一样,没有直接返回住处,而是绕路来到了宗门内相对冷清的“藏经阁”。
与气势恢宏的主殿、丹香缭绕的丹堂、剑气冲霄的剑阁相比,藏经阁显得古朴而静谧。它坐落在一片青松翠柏之间,飞檐翘角上爬满了岁月的青苔,散着一种沉静的书卷气。
踏入阁内,一股混合着陈旧书卷和淡淡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光线略显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高处的窗棂斜射进来,映照出空气中漂浮的微尘。
门口柜台后,一个穿着皱巴巴灰色道袍的老者,正伏在案上,似乎睡得正香,甚至有轻微的鼾声传来。他须皆白,面容枯槁,正是藏经阁的看守长老——玄云真人。
林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他放轻脚步,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前来查阅典籍以求增进见闻的弟子,默默走向存放杂记、地理志以及近百年宗门大事纪要的书架区域。
三年来,这里是他除了自家洞府和灵田外,待得最久的地方。一方面,他需要不断丰富这个世界的知识,理解各种天材地宝、功法秘闻,以便更好地为道种寻找“养料”;另一方面,藏经阁也是收集、分析情报,洞察宗门乃至天下大势的最佳场所。许多看似不起眼的杂记野史中,往往隐藏着惊人的秘密。
他熟练地抽出一本《西南风物志补遗》,假装认真翻阅,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触须,悄然蔓延开来。
并非去窥探他人,而是感知。
他感知着阁内其他寥寥数名弟子的气息流动,感知着书架上禁制阵法的微弱波动,更感知着门口那位看似酣睡的玄云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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