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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吞噬腐化的光（第1页）

皇陵秘境，死寂与生机扭曲交织的空间内，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道从【源初之光】碎片中窜出的暗金色丝线，如同毒蛇吐信，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已完成了对一丝【虚空腐化】之力的汲取，又倏地缩回那团原本纯净的乳白光晕之中。这一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却像一柄冰冷的匕，刺穿了在场每一个人固有的认知。

碎片的光芒，肉眼难以分辨地黯淡了一丝，那股原本温暖、抚慰人心的生机之力，此刻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墨点，隐隐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生与死边界模糊的诡异波动。

“这……这不可能！”影七失声低呼，握刀的手因过度用力而指节白。在他，乃至所有正常人的认知里，代表着极致生机与净化的“源初之光”，与那侵蚀万物、带来终极死寂的“腐化”，应是水火不容的天敌。眼前这颠覆性的一幕，完全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萧煜的眼神在刹那的震惊后，迅沉淀为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没有去看那生异变的碎片，而是将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锁定了身旁的窥天阁星使。那股骤然升腾的、混合着审视与凛冽杀意的威压，让周遭本就稀薄的空气几乎要凝结成冰。

“这，”他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敲打在星使周身那层朦胧的微光上，“也在你们窥天阁的‘推算’之中吗？”

他怀疑的，不仅仅是眼前这反常的现象，更是窥天阁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星使引领他们来此，是早有预料，还是……另有所图？

星使笼罩在微光下的身影似乎僵硬了一瞬。他手中的【定星盘】星光剧烈闪烁、明灭不定，显示出其主人内心远不像表面那般平静。他沉默了几息，那清越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却带上了一丝此前从未有过的、近乎凝滞的沉重：

“观测……出现未知变量。”他抬起头，那模糊的面容似乎正“看”向那团被侵蚀且自行异变的光晕，“‘源初之光’的本质，是创造的源头，生命的起始。而‘终末回响’，是万物的终结，存在的消弭。根据所有古老记载与推演模型，二者相遇，唯有相互湮灭，或一方净化另一方。这种……‘吞噬’与‘融合’的现象，不在任何已知记录之内。”

他的话语，间接否认了这是窥天阁预设的陷阱，但也将事态推向了一个更加不可控的深渊——连自诩观测万古的窥天阁，也对眼前生的一切失去了认知的锚点。

“变量？”萧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是这碎片本身，还是……别的什么？”他意有所指，目光扫过祭坛下那些寂灭宗残留的痕迹。那些北漠风格的物品，与眼前这诡异的“吞噬”现象，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寂灭宗信奉“万物寂灭”，他们的力量本质，是否在某种程度上，与“终末回响”的腐化之力产生了共鸣，甚至……引导了碎片的异变？

就在这时，那团悬浮的源初之光碎片再次生了变化！

似乎是尝到了“甜头”，抑或是内部平衡被打破，更多的、细若游丝的暗金色纹路开始从碎片内部浮现，如同活着的血管脉络，在乳白色的光晕中蜿蜒游动。它们不再满足于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地、近乎贪婪地捕捉、缠绕上那些侵蚀它的紫黑色腐化触须！

嗤——！

一种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令人牙酸的“消融”感传来。暗金纹路与腐化触须接触的地方，没有爆剧烈的能量冲突，反而呈现出一种更令人不安的“融合”景象——腐化触须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雪，迅消融，但其蕴含的那股死寂、终结的意蕴，却被那暗金纹路一丝不剩地汲取、吞噬！

碎片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变得不再纯粹。乳白之中，掺杂进了些许晦暗的灰紫，生机依旧磅礴，却混合进了一种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寂灭气息。它像是在进行一场危险的蜕变，以一种越常理的方式，将致命的毒药化为自身成长的养料！

“王爷，不能再等了！”影七急声道，尽管无法理解，但他本能地感觉到，若任由这异变继续，眼前这东西很可能演变成比单纯腐化更可怕的存在，“必须阻止它！”

如何阻止？摧毁这生异变的碎片？那无疑是自断臂膀，失去抗衡“终末回响”的关键力量。强行分离？连窥天阁都未知的现象，贸然出手，后果难料。

萧煜眼神急剧闪烁，脑海中飞推演着各种可能性。他的【混沌之力】兼具吞噬与创造特性，或许……是眼下唯一可能介入的力量。但风险极大，这异变的碎片如同一个极不稳定的炸弹，任何外力的刺激都可能引灾难性的后果。

就在他权衡利弊的瞬间——

“嗡——！”

异变的碎片猛地一震！一股混合了磅礴生机与深沉死寂的诡异冲击波，如同水纹般骤然扩散开来！

“小心！”

萧煜低喝一声，混沌之力瞬间在身前布下一道暗沉流转的屏障。影七也被他一把拽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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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击波撞上混沌屏障，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却出一种如同万千世界生灭的、古老而宏大的低沉嗡鸣。萧煜身体微震，感受到屏障上的力量竟被那冲击波迅“解析”并“同化”了一部分！这碎片，不仅在吞噬腐化，似乎对任何形式的能量都产生了某种贪婪的“食欲”！

星使白袍鼓荡，周身星光绽放，定星盘悬浮于身前，洒下清辉，勉强抵住了冲击。但他那模糊的面容上，微光剧烈扭曲，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或者说……正在进行某种极其复杂的计算与观测。

冲击波掠过他们，狠狠撞在后方的古老石门以及周围的山壁上。

轰隆隆……！

整个地下空间剧烈摇晃起来，碎石簌簌落下。石门上的古老符文疯狂闪烁，明灭不定，显然这远古的封印也受到了强烈冲击。

而更让人心悸的是，随着这股混合能量的爆，碎片中心，那暗金色的纹路愈清晰，甚至开始隐隐勾勒出一个极其模糊、不断变幻的轮廓——那轮廓，竟与萧煜在沈知意识海中感知到的那个【混沌源初之形】，有着惊人的相似！

仿佛是同源的力量，在不同的载体上，因为遭遇了相似的“刺激”（腐化之力），而被激活，开始了某种危险的“进化”！

难道沈知意识海中的那个存在，最终也会……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刺入萧煜的心底，让他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不能再犹豫了！

萧煜眼中厉色一闪，正要不顾风险强行出手试探——

“咦？”

一直沉默观测的星使，突然出了一个极其轻微的、带着浓浓困惑的音节。他手中的定星盘，星光不再指向那异变的碎片，而是微微偏转，指向了祭坛下方，那些寂灭宗遗留的篝火余烬深处！

几乎同时，萧煜也感知到了。在那堆看似普通的灰烬之下，掩埋着一点极其微弱的、与周围腐化及碎片能量都截然不同的灵魂波动！那波动带着北漠特有的荒凉死寂之意，却又蕴含着一丝……不甘与恐惧的残响。

是寂灭宗的人留下的？一个……被同伴抛弃的伤者？还是……别的什么？

星使猛地抬头，看向萧煜，尽管面容模糊，但那股骤然变得锐利的“视线”清晰可辨：“那里！有‘记录者’残留的信息！必须拿到它！它可能揭示了寂灭宗对此地，对‘源初之光’的了解，甚至……他们与‘终末回响’的真正关联！”

是优先处理正在生危险异变的碎片，还是先去夺取那可能揭示更大阴谋的“记录”？

两个选择，都关乎全局，都迫在眉睫。

而祭坛上空，那团光晕的颜色已经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灰白与暗金交织的状态，散出的能量波动愈不稳定，如同一个即将达到临界点的……混沌之卵。

萧煜的目光在异变碎片和那堆余烬之间急切换，前所未有的抉择，压在了他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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