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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命运之树（第1页）

冰冷、威严、不带丝毫感情的女声，如同九天之上的神只降下审判，响彻在凝固的混沌空间中。

“擅闯情劫之源，窃取本座造物者，死！”

话音未落，那株通天彻地的苍白巨树便动了。它没有枝叶摇曳，没有风雨呼啸，仅仅是存在于那里，整个空间的法则便开始扭曲。无数颗悬挂在枝干上的、晶莹剔透的“心脏”骤然加跳动，每一下，都敲击在楚天灵魂深处，带来无尽的悲欢离合与宿命的沉重。

这不是普通的攻击，这是“命运”本身在降下神罚！

楚天怀中的风清雪本源真灵剧烈震颤，出一声无声的悲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只要自己稍有迟疑，这株名为“命运之树”的恐怖存在，便会瞬间将他连同怀中的真灵一同抹杀，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快走！”月天姬的传音急促而惊骇，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它没有实体，它是法则的具现！任何攻击对它都无效！”

无效？楚天冷笑。

他抱着风清雪的真灵，不退反进。残碑印记在他的胸口亮起，不再是单纯的温润，而是与这株命运之树遥相呼应，散出一种同源而又对立的气息。

“走不了。”楚天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这片死寂的空间，“我来此，是为寻回属于我的道。这条路，不是你说了算。”

“冥顽不灵！”

命运之树出一声冰冷的叹息。紧接着，整片空间化作一片无垠的“心海”。不再是纯粹的情感之海，而是由亿万生灵的命运丝线交织而成的罗网。楚天现自己陷入了无数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有时，他看到自己年幼时在南荒楚家，无忧无虑地跟在父母身后；有时，他看到雷音寺外，风清雪递给他玉珏时，那双清澈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有时，他看到幽冥古道上，自己为护焚天剑而被无数邪修围攻，最终力竭倒下……

这些，都是“命运”为他编织的幻象，每一个场景的尽头，都是他死亡的结局。它试图告诉他，无论他如何挣扎，最终都只会走向既定的宿命。

“这就是你所谓的道？”命运之树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蛊惑，“放弃吧，破界者。回到你该走的路上，成为我无数枝干上的一颗心脏，或许，能获得永恒的安宁。”

楚天闭上双眼，不去看那些幻象。他紧紧抱着怀中的真灵，感受着其中属于风清雪的温暖与决然。他心中的道，从未如此清晰。

“我的道，不是你的宿命。”

“我的长生，不是你的囚笼！”

轰！

楚天猛然睁开双眼，双瞳中燃烧着两团璀璨的火焰。一团是焚天剑的赤金之火，代表着毁灭与守护；另一团，则是怀中风清雪真灵散的、纯净的白色情丝之火。

他举起焚天剑，却没有斩向任何实体。而是将全身残碑印记的力量，连同风清雪的真灵之力，尽数灌注于剑身！

这一刻，焚天剑不再仅仅是杀伐之兵。它化作了“守护”的道标！

剑尖所指，并非命运之树，而是他自己。

“以我之血，燃我之道！以我心之焰，焚尽尔等虚妄！”

楚天竟是将这蕴含着守护与毁灭双重力量的剑光，反噬向自身！

“疯子！你在做什么！”月天姬失声惊呼。

命运之树的无数“心脏”也剧烈跳动起来，似乎对这个疯狂的举动感到不解。

剑光没入楚天体内，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反而，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开来。那不是磅礴的灵力，而是一种“意志”——一种宁折不弯，宁死也要走出自己道路的决绝意志！

这股意志，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命运之树的法则罗网上！

“滋啦——”

刺耳的声响中，那些缠绕而来的命运丝线纷纷断裂、焦黑。楚天周身的空间开始扭曲，但他站得笔直，如同风暴中的礁石。

“你…你这是在燃烧自己的命格！”命运之树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震惊，“你竟敢为了一个残破的本源真灵，燃烧自己的未来！值得吗？！”

“值得。”楚天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他看了一眼怀中依旧沉寂的真灵，轻声道：“因为她让我明白了，长生不是终点，守护才是。如果这就是燃烧命格的代价，我楚天，认了！”

这番话，这股意志，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命运之树的法则迷雾。它第一次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破界者，与以往任何一个被它收割的生灵都不同。他不是在反抗宿命，他是在…定义自己的宿命！

“吼！”

命运之树终于被激怒了。它放弃了法则的绞杀，无数颗晶莹的“心脏”化作实体，如流星般砸向楚天。每一颗心脏，都代表着一种极致的情感，一种无法抗拒的命运牵引。

楚天横剑于胸前，任由那些心脏撞在剑身上。赤金与白色的火焰交织，将一颗颗心脏焚为飞灰。他的嘴角溢出鲜血，脸色愈苍白，但眼神却愈坚定。

他不是在消灭敌人，他是在宣告主权。

就在此时，怀中的风清雪真灵轻轻颤动了一下。一道微弱的、属于她的气息飘散出来，融入了楚天的剑中。

焚天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楚天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将残碑印记、风清雪真灵、自身意志，三者合一，对着命运之树，斩出了此生最强的一剑！

这一剑，没有惊天动地的威能，却带着斩断一切虚妄的决绝。剑光所过之处，命运的丝线、法则的罗网，尽数烟消云散。

命运之树庞大的身躯剧烈摇晃，枝干上，一颗颗心脏变得黯淡无光。它感受到了威胁，一种前所未有的、来自“个体意志”的威胁。

“你…你赢了？”月天姬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楚天却没有丝毫喜悦，他看了一眼气息奄奄的焚天剑，又看了看怀中依旧沉寂的真灵，缓缓道：“不，我只是暂时逼退了它。我们偷走了它最珍贵的东西，它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将风清雪的真灵小心翼翼地收好，目光投向了空间深处一个更加幽暗的角落。在那里，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是…叶孤舟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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