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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算盘（第1页）

天刚蒙蒙亮，院子里的静室门“吱呀”一声开了。陆芍从里头走出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身子骨里那股阴姹真气，现在浑厚得跟大江大河似的，在经脉里哗哗地淌，又冰又沉，每转一圈，都带着股能冻透骨头的劲儿。她抬起右手，食指指尖“噗”地一下就凝出一小团黑得亮的气旋儿，颤巍巍的，看着不起眼，可里头透出的那股子寒气，能把铁板都戳个窟窿——这就是刚练成的玄阴指，贼拉厉害。

她走到屋里那面破铜镜前头，瞅着镜子里的人影。一身黑劲装裹得紧紧的，皮子白得晃眼，该鼓的地方鼓，该细的地方细，线条扎眼得不行。就算用了姹女幻形这门手艺，把眉眼间那股子太过招人的艳光压下去不少，可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冷劲儿，还有眉宇间怎么藏都藏不住的煞气，还是让人不敢多看。她伸手按了按胸口，那束胸的布带勒得死紧，把原本沉甸甸的两团硬是压平了些，喘气都有点费劲，可这种轻微的憋闷感，反倒让她心里踏实——这就是变强的代价，没啥可抱怨的，总比没命强。

“周掌柜那老狐狸……”她低声念叨了一句，声音清冷冷的，像冰疙瘩砸在石头上，带着点玩味。那老小子想拿她当枪使，自己躲在后面捡便宜，算盘打得噼啪响，就是没算准她这块铁板有多硬。

日头爬到头顶，热烘烘的。陆芍抬脚就往百草堂走。刚跨进那门槛，柜台后头的小伙计就愣住了——虽说她脸上做了点手脚，看起来普通了不少，可那身段、那走路的架势，还有浑身散出来的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还是扎眼得很。小伙计认出来是前几天来买阴寒药材的那位，赶紧堆起满脸笑，扭头就朝后堂喊：“掌柜的！掌柜的！那位客官来啦！”

周掌柜撩开帘子快步走出来，脸上挂着生意人专用的热乎笑容，可那双眼睛却在陆芍身上滴溜溜转了好几圈，里面藏着打量和惊疑——眼前这人，跟两天前见的时候不一样了。具体哪儿不一样，说不上来，就是感觉那气息沉得吓人，往那儿一站，让他这个练过几年拳脚、见过不少江湖人的老油条，都觉得后脊梁凉，像被什么猛兽给盯上了。

“客官您来啦！”周掌柜抢先开口，陪着小心问，“是为那株幽冥爪来的吧？”

陆芍眼皮一抬，目光扫过去，冰碴子似的，能扎进人骨头里：“碍事的玩意儿清理干净了，路给你打通了。东西呢？”

周掌柜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没掉，接着试探：“客官真是好本事！不知那古墓里头……”

“一头快成气候的尸王，收拾了。”陆芍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语气淡得像说拍死只苍蝇，“你要是不信邪，现在就可以派人去瞅瞅。”

尸王？！周掌柜的眼珠子瞬间缩了缩，心里翻江倒海——那古墓有多凶险他门儿清！之前花钱请了好几拨好手去探路，结果全折在里头了，连个囫囵尸都没找回来。他实在是没辙了，才想出用幽冥爪当诱饵，找个冤大头去趟雷。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人不仅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还轻飘飘一句“收拾了”？这实力，远比他想象的要恐怖得多！

他赶紧把脸上的笑容堆得更厚实，还添上了几分敬畏：“信！必须信！客官神通广大，老朽佩服！佩服！”说完转身就小跑着进了后堂，没一会儿，就双手捧着那个装幽冥爪的玉盒子出来了，恭恭敬敬地递到陆芍面前，“客官，您要的东西，完完整整在这儿了。”

陆芍接过盒子，打开瞥了一眼——那黑漆漆、形似鬼爪的幽冥爪好好躺在里面，散出的阴寒气息，跟她在古墓里吸的地阴精华一个味儿，没问题。她合上盖子，却没挪步，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平静地看着周掌柜。

周掌柜被她看得心里直毛，硬着头皮干笑：“客官……您，您还有啥吩咐？”

“吩咐谈不上。”陆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压力，“就是我替你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差点把命丢在乱葬岗那鬼地方，你就只给一株早就说好的药材？这买卖，是不是有点不对等啊？”

周掌柜的脸一下子僵住了，挤着笑解释：“客官，话不能这么说啊！咱们之前白纸黑字……哦不，口说无凭但也是说好的，您清理邪祟、打通路径，我给您幽冥爪，这……”

“之前说好的，是清理普通的邪祟，打通你们采药的路。”陆芍的声音陡然冷了下去，往前踏了一小步，“我可没答应，要替你对付一头快摸到凝气期的尸王。这里头的风险和代价，周掌柜你常年做生意，不会算不清这笔账吧？”

她这一步踏得轻巧，可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唰”地一下从她身上散开，柜台边上那个喝水的粗瓷茶杯“咔嚓”一声脆响，瞬间结了一层白花花的冰霜！周掌柜只觉得呼吸一窒，好像被一头从冰窟窿里爬出来的凶兽给盯死了，后背的冷汗“唰”地就涌了出来，衣服都湿透了——他这才猛然惊醒，眼前这位根本不是什么能随便拿捏的软柿子！之前人家是懒得计较，现在实力大涨，这是要秋后算账，顺便再狠狠敲他一笔竹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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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客官说得对！是老朽糊涂！是老朽考虑不周！”周掌柜赶紧弯下腰，语气都带上了颤音，“客官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这百草堂能办到的，绝无二话！绝无二话！”

陆芍见他服软，便收敛了气息，淡淡道：“听说你们百草堂路子野，偶尔能弄到些……来路不太正经的药材，或者些没人要的旧书古籍？”

周掌柜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资源，要情报！他心里疼得直抽抽，但知道今天不出血是过不了这关了，咬咬牙道：“客官明察！小店确实有那么几条特殊的门路……这样，以后但凡是阴寒属性的稀奇玩意儿，或者是您可能看得上眼的古籍残片，老朽保证，第一时间给您留着！另外……”他心一横，“库房里还有一株珍藏的五十年份的‘阴髓草’，算是老朽给客官赔罪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笑纳！”

阴髓草这玩意儿，虽然不如幽冥爪那么金贵，却是温养阴脉、巩固根基的好东西，正好用来夯实她刚突破的第二层修为。陆芍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行。”

周掌柜见她松口，如蒙大赦，赶紧亲自跑去库房，取了那株用玉盒精心装着的阴髓草，双手捧着递到陆芍面前，脸上肌肉抽搐，心疼得直抽抽，却不敢表露半分不满。

陆芍接过玉盒，看都没看周掌柜那副肉痛又后怕的德行，随手揣进怀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周掌柜是明白人，往后打交道，实在点好。”

声音还是那么清冷，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硬气。

周掌柜眼巴巴看着那道窈窕却透着煞气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这才两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太师椅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凝气期……绝对是凝气期的高手！黑石城啥时候来了这么一尊煞神？还好……还好刚才没耍小聪明……”

他一边后怕，一边心里又活络起来——要是能抱紧这条粗大腿，以后百草堂在黑石城，是不是能横着走了？

出了百草堂，陆芍摸了摸怀里两个沉甸甸的盒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实力这东西，才是硬通货。有了实力，规矩就能自己定，别人那些弯弯绕绕的算计，也得老老实实咽回肚子里去。接下来，正好用这两株宝贝药材把根基打得更牢靠点，再好好钻研一下那本《阴瞳术》，顺便查查这身体和这见鬼的世界，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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