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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难得的、没有紧急实验、没有数据崩溃、也没有缪尔赛斯那些“小惊喜”造访的平静午后。
阳光透过研究所休息室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克里斯滕罕见地没有埋在成堆的图纸或数据板里,她有些慵懒地蜷在宽大的沙上,手里无意识地摆弄着一个已经解构了七八遍的微型推进器模型,碧蓝的眼睛望着窗外流云,显得有些……无所事事。长期的高强度研究突然放缓,反而让她有点不适应。
塞雷娅去处理一些研究所对外联络的事务,缪尔赛斯则泡在她的生态实验室里,据说在调试一种新的共生菌群。偌大的休息室里,只剩下她和安静坐在窗边扶手椅上、似乎正在浏览某些资料的“导师”。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克里斯滕放下手里的模型,目光转向那个戴着银色假面的身影。她犹豫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属于她这个年龄的软糯和试探:
“导师……闲得没事儿干。”
她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好的主意,眼睛微微亮起,
“要不……我们继续看那个全息星空?”
“导师”从资料中抬起头,面具下的视线落在她带着些许期待的脸上。
他能看出,那不仅仅是无聊,更像是一种对那片由他带来的、独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奇妙世界的怀念和渴望。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合上了手中不知名的资料册(也许是系统界面伪装的),站起身,走到房间的控制面板前,熟练地调节了几下。
休息室的特制窗帘缓缓合拢,将午后的阳光隔绝在外,室内的灯光也随之暗下,只留下几盏柔和的壁灯散着微光。
然后,他再次拿出了那个巴掌大小的全息播放器。这一次,他没有单膝跪地,而是走到沙旁,坐在了克里斯滕旁边的位置,将仪器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
熟悉的幽蓝色光芒再次亮起,浩瀚的星图如同舒展的画卷,瞬间充盈了整个休息室。这一次,“导师”似乎调整了模式,星图的运转更加缓慢,细节也更加丰富,甚至能隐约看到一些彗星拖着极淡的光尾划过。
克里斯滕立刻像被磁石吸引一样,凑近了那片星海,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喜悦。她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激动地伸手触碰,而是抱着膝盖,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安静地、近乎痴迷地看着星辰生灭,星云流转。
“导师”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看。面具隔绝了他的表情,但他放松的姿态和同步落在星海上的目光,显露出一种难得的闲适。
“真美啊……”
克里斯滕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这片静谧,
“每次看,都觉得……自己的烦恼和困难,在它们面前,都变得好渺小。”
“但正是这些‘渺小’的我们,在试图理解并走向这片‘宏大’。”
“导师”的声音低沉而平和,在昏暗的光线中格外清晰,
“这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浪漫。”
克里斯滕侧过头,看向他:
“导师,您说……我们真的能到达那里吗?不是在全息影像里,而是真正地……站在另一颗星球上?”
“我相信可以。”
“导师”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星海上,仿佛在凝视着某个确定的未来,
“技术上的障碍,终将被智慧和毅力攻克。关键在于,走下去的决心,以及……”
他顿了顿,
“……不忘此刻欣赏这片美景的心情。”
克里斯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将视线转回星海。她悄悄挪动了一下位置,离“导师”更近了一些,仿佛这样能汲取更多来自这片星海和他身上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任由时间在指尖流淌的银河中悄然逝去。没有高深的理论探讨,没有紧迫的研究压力,只有全息星辰无声的陪伴,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微光中构成的、异常和谐的画面。
对克里斯滕而言,这或许比任何礼物或知识,都更能抚慰她那颗因背负太多而时常感到孤独和疲惫的心灵。
直到塞雷娅处理完事务回来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导师”才抬手关闭了全息影像,休息室重新被柔和的灯光照亮。克里斯滕有些意犹未尽,但脸上却带着心满意足的宁静。
“谢谢您,导师。”
她轻声说。
“导师”只是微微颔,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在他心中,这片闲暇的星海时光,与那些激烈的讨论和严谨的教学一样,都是塑造未来莱茵生命总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让她在追逐星辰的路上,永远保有一片可以休憩、可以感受美好的心灵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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