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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鉴宝风波（第1页）

陆铭心头警铃大作，那灰袍老者看似慈和，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贪婪与那悄然锁定的阴冷气机，无不昭示着来者不善。他毫不迟疑，体内淡金色气旋骤然加，脚步一错，施展出这些时日赶路时琢磨出的粗浅步法，身形如游鱼般向侧后方滑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老者那看似无意、实则封堵的站位。

“前辈好意心领，晚辈确有急事，告辞！”陆铭声音微沉，不敢再多做纠缠，转身便混入街道上往来的人流中。

那灰袍老者显然没料到陆铭反应如此迅捷，动作更是滑不留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阴鸷。他并未立刻追赶，只是盯着陆铭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好敏锐的小子，身上果然有古怪……那株血参的气息，绝非寻常。哼，既然进了这青岚坊，总有再遇之时。”

陆铭混在人群中，疾步穿行，直到感觉那锁定自己的阴冷气机彻底消失，才稍稍放缓脚步，背心已是一片冰凉。他靠在一处售卖符箓的摊位阴影里，微微喘息，心中后怕不已。

“怀璧其罪……师父的告诫言犹在耳。”陆铭暗自攥紧了拳头，实力的低微与财富的匮乏，让他在这修仙界的第一步就举步维艰。他看了一眼药篓，里面那些曾被他视若珍宝的药材，此刻却显得如此烫手。

他不敢再轻易尝试用药材换取入坊费那般冒险的举动。当务之急，是弄到灵石，哪怕只有一块，也能解了这无钱寸步的燃眉之急。

陆铭开始更仔细地观察街边的地摊和那些招揽短工的店铺。他现，有些摊位不仅收购灵草、矿石，也回收各种破损的法器、符箓，甚至一些来历不明、用途不清的古怪物件。而一些炼器坊、炼丹房外，也会张贴告示，招募临时的人手处理材料，或者收购特定的妖兽部件。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街角一个相对冷清的摊位。摊主是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汉子，气息内敛，似乎比周围的散修要强上一些。摊位上零零散摆放着几件锈迹斑斑、灵光黯淡的兵器，几块颜色暗淡的矿石，以及一个黑乎乎、毫不起眼、甚至缺了一角的巴掌大小鼎炉。

吸引陆铭的，并非是那鼎炉的造型，而是当他目光扫过时，体内那淡金色的气旋，竟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牵引感。这感觉极其细微，远不如对赤炎草或墨渊玉佩那般强烈，但却真实存在。

陆铭心中一动，走上前，先是拿起一块泛着微弱黄光的矿石，问道：“道友，这块沉铁如何换？”

斗笠汉子抬起头，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扫了陆铭一眼，声音沙哑：“三块下品灵石。”

陆铭放下矿石，又指了指那几件破损兵器。汉子报价都在两块灵石以上。最后，陆铭似乎才注意到那个黑鼎，随手拿起，入手颇为沉重，触感冰凉，表面刻着模糊的云纹，但裂纹遍布，毫无灵气波动，仿佛只是一块凡铁。

“这个呢？”陆铭故作随意地问道。

汉子瞥了一眼，淡淡道：“捡来的破烂，看不出名堂。你要的话，十斤精铁或者等价之物拿走。”

十斤精铁，在世俗界价值不菲，但在这修仙坊市，其价值远低于一块下品灵石。显然，这汉子也认定此物无用。

陆铭心中盘算，他身无长物，唯有那几株“特殊”的凡草。他再次取出那株血参，这次他小心控制，未再引动古灵气滋养，只是将其本身状态展现。“道友，我以此参交换，如何？此参虽为凡种，但年份足，生机旺，或对淬体有些微效用。”

汉子接过血参，仔细探查片刻，点了点头：“嗯，生机确实比寻常凡参旺盛不少，药性也纯粹些。罢了，看你诚心，这破烂鼎炉，换你了。”

交易完成，陆铭将那黑鼎小心放入药篓，心中稍定。虽然不知此鼎有何玄虚，但既然能引动自身灵气感应，或许真有不凡之处，即便无用，损失也不算太大。

就在他准备离开，继续寻找赚取灵石的门路时，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咦？这鼎炉……小友，可否借老夫一观？”

陆铭转头，只见一位身着藏青色长袍、面容清癯、须皆白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站在摊位前，目光正落在他药篓中的黑鼎上，眼中带着一丝惊疑与探究。

这老者气息渊深，远非那灰袍老者或这摊主可比，虽未刻意释放威压，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气度。摊主汉子见状，也收敛了随意的态度，微微坐直了身体。

陆铭心中警惕，但见老者眼神清澈，不似奸邪之辈，且态度客气，便依言将黑鼎取出，递了过去：“前辈请看。”

老者接过黑鼎，并未像常人那般输入灵力探查，而是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鼎身的云纹和裂纹，眼神越来越亮，口中喃喃：“云纹古篆，暗合周天……这裂纹……非是外力击打，倒像是……灵气枯竭，自行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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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陆铭：“小友，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陆铭心中一凛，知道这鼎恐怕真不简单，面上却不动声色：“刚与此位道友交换而来。”他指了指那斗笠摊主。

老者目光转向摊主，摊主闷声道：“从一处古修废弃洞府外围捡的，堆在杂物里，我看它沉重，便带了回来。”

老者点了点头，重新看向陆铭，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小友，老夫乃百炼宗执事，姓欧阳。此鼎若老夫所看不差，应是一件古修遗物，‘蕴灵炉’的残件。虽已灵性大失，不堪炼制之用，但其材质特殊，其上云纹对研究古法炼器颇有价值。老夫愿出二十块下品灵石，从小友手中购得此物，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二十块下品灵石！

陆铭心脏猛地一跳！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笔巨款！足以支付他数月乃至数年的入坊费用，更能购买不少基础的修炼资源！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欧阳执事态度诚恳，报价也远市价（十斤精铁的价值），看起来颇为公道。但陆铭深知，能让一位宗门执事如此看重，甚至直言对研究古法炼器有价值，此鼎的真正价值，恐怕远不止二十块下品灵石。

然而，怀璧其罪。以此鼎可能蕴含的价值，若被更多人知晓，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保不住。二十块灵石，或许是当前情况下，最能安全变现的选择，也能借此与这位看似正派的欧阳执事结个善缘。

心念电转间，陆铭已有决断。他拱手道：“欧阳前辈慧眼如炬，既然此物于前辈研究有用，晚辈自当成全。就依前辈所言，二十块下品灵石。”

欧阳执事闻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看向陆铭的目光更多了一丝欣赏：“小友爽快。”他毫不迟疑，取出一个灰色小布袋，递给陆铭，“这是二十块下品灵石，小友清点一下。”

陆铭接过袋子，入手沉甸，神识微微一探，里面正是二十块棱角分明、散着柔和白光和精纯灵气波动的晶石。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郑重收起：“多谢前辈。”

“公平交易，何谢之有。”欧阳执事将黑鼎小心收起，似乎心情颇佳，又看了陆铭一眼，随口问道：“观小友气息，似是初入道途？可是散修？”

陆铭谨慎答道：“晚辈确是散修，刚来青岚坊不久。”

“嗯。”欧阳执事点了点头，并未深究，只是提点道，“坊市东南角有片自由摆摊区，只需每日缴纳一块灵石，便可设摊，或许比你在这些固定摊位间碰运气要好些。此外，坊市中心的‘万事阁’时常会布一些任务，报酬多为灵石，小友若有兴趣，也可去碰碰运气。”

说完，他对陆铭微微颔，便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那斗笠摊主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后悔还是感慨，并未多言。

陆铭握着装有二十块灵石的布袋，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心中百感交集。没想到峰回路转，困境竟以这种方式暂时缓解。他看了一眼欧阳执事离去的方向，将“百炼宗”、“万事阁”这些名字记在心里。

有了灵石，许多事情便有了转圜的余地。但他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财富冲昏头脑，反而更加警惕。那灰袍老者如同阴魂般的威胁仍在，而这坊市中，眼线众多，他身怀“巨款”，更需小心谨慎。

他决定，先去欧阳执事提到的自由摆摊区看看，能否将手中剩余的几株“特殊”凡草稳妥地出手，再图后续。

然而，陆铭并未察觉到，在远处一座茶楼的雅间窗口，一双阴冷的眼睛，正透过窗棂，清晰地看到了他与欧阳执事交易的全过程。正是那之前的灰袍老者。

他看着陆铭收入那袋灵石，眼中贪婪之色更浓，低声冷笑：“果然身怀秘密，竟能捡漏让欧阳老儿都看重的古物……小子，你的运气，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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