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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艰难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对上了一双眼睛。
是宇智波鼬。
他全身也湿透了,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水滴不断从梢滴落。但他的眼睛……那双总是沉静如夜空的眼眸,此刻是一片彻底荒芜的废墟。里面盛满了巨大的悲痛,一种失去挚友的、刻骨铭心的哀恸,以及……一种看向我时,无法掩饰的、深入骨髓的痛苦与……质问。
他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陌生的、无法理解的存在。
“止水……呢?”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摩擦着疼痛的喉咙。
鼬的动作停滞了。他看着我,沉默了许久,久到河水的咆哮声似乎都变得遥远。最终,他极其缓慢地、沉重地摇了摇头。
“……我只找到了你。”
只找到了你。
这五个字,像五把淬了冰的匕,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猛地挣脱他,挣扎着想要爬起身,看向那奔腾不息的南贺川。“不……他……他就在……”话语堵在喉咙里,只剩下无意义的哽咽。河水依旧咆哮,黑暗吞没了一切,哪里还有止水的踪影?
那个说着要成为我心里一根刺的人,那个在坠落中紧紧与我相拥的人,不见了。被这条冰冷的河流,彻底带走了……
巨大的、无法承受的空虚和疼痛瞬间将我淹没。我瘫软在冰冷的鹅卵石河滩上,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
鼬站在原地,没有再来扶我。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雨水打湿的、充满裂痕的石像。月光照在他身上,投下漫长而孤寂的影子。
他失去了止水,他唯一的挚友。
而他现在,也用一种破碎的眼神,看着我这个……毫不犹豫地追随止水跳下悬崖,仿佛将他独自遗弃在那个绝望之地的人。
我们之间,隔着的不再是那堵名为“真相”的墙。
而是南贺川冰冷奔腾的河水,是止水消失的背影,是我那决绝的一跳,和他此刻眼中,那同时失去两份羁绊的、无声的痛楚。
他失去了止水。
而他也觉得……失去了我。
我蜷缩在河滩上,感受着身体和灵魂的双重冰冷。止水的话语在脑海里反复回响,像那根他想要成为的、狠狠扎入心脏的刺,开始散出持续而剧烈的疼痛。
“我爱你……”
“永远拔不掉的一根刺……”
他成功了。
这根刺,连同这冰冷的河水,鼬那破碎的眼神,以及这永无止境的、失去的空洞,将伴随我,直到生命的尽头。
——
被阻塞的“情绪”……以及令人厌恶至极的三勾玉……
“千祭……记住……”
“我可能……不懂什么是‘爱’……”
“但如果……‘爱’是即使死去……也想在你这里……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如果‘爱’是……明知会带给你痛苦……却依旧卑劣地……想成为你灵魂里……永不愈合的伤口……”
“那么……这就是了。”
“我爱你。”
“所以……成为你心里……那根永远也……拔不掉的刺吧……”
“很恶劣……对吧……”
“但……这就是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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