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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双剑合璧（第2页）

“寂灭无我，剑破万法！”

岁岁手中的琉璃长剑清辉暴涨，那光芒纯净而内敛，蕴含着天地初开时的生机、秩序与创造的至理；天黯的寂灭古剑则出低沉轰鸣，暗金色剑罡凝聚到极致，散出终结万物、令一切归于虚无的终极寂灭意蕴！

两股性质截然相反、本该相互排斥的剑意，在这一刻，因两人心意相通、大道互补，竟产生了玄之又玄的共鸣，完美地交融在一起！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色彩与形态的剑光，自双剑交汇处诞生！它既非琉璃清辉，亦非寂灭暗金，而是仿佛融合了光与暗、生与死、创造与毁灭的一切对立面，化作一道横贯天地、撕裂虚空的终极光芒！

这一剑，已越了招式，越了技巧，甚至越了寻常意义上的力量层级！它仿佛就是规则本身，就是开天辟地之初，划分清浊、定鼎乾坤的第一道光芒！

“合！”

伴随着两人齐声的断喝，那道终极剑光，如同跨越了时间与空间，无声无息，却又无可阻挡地，迎向了那吞噬而来的、毁灭一切的血色光芒！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仿佛天地归于奇点的极致寂静。

剑光与血光接触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下一刻，一股无法形容的、柔和却沛然莫之能御的波动，以接触点为中心，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那足以湮灭空间的血色光芒，在这融合了创造与毁灭至理的剑光面前，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悄无声息地开始消融、瓦解！那狂暴的能量，那混乱的规则，都被这股力量温柔而坚定地抚平、重构、最终归于虚无……

剑光掠过明河的身体，掠过那剧烈震颤、光芒急黯淡的造化炉，无声无息地穿透而过，直至没入后方的虚空之中。

“嗡……”

一声悠长而空灵的余韵，在大殿中回荡。

当那极致的光芒散去，众人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宏伟的造化宫，已然彻底化为一片废墟。穹顶完全坍塌，暴露出血色与正常天色交织的诡异天空。四周尽是断壁残垣，唯有他们所在的一角，因方才合力抵御而勉强保存。

大殿中央，明河直挺挺地倒在冰冷的废墟之上，身下是一滩迅扩大的、暗红色的血泊。他双目圆睁，瞳孔涣散，脸上依旧凝固着最后那一刻的疯狂与难以置信。那尊引滔天祸事的造化炉，失去了所有光泽，如同凡铁般，滚落在他身旁不远处。

“结…结束了…”岁岁再也支撑不住，体内力量被那一剑彻底抽空，甚至连站立都无法做到，双膝一软，虚弱地跪倒在地，只能用琉璃长剑勉强支撑着身体，不住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天黯立刻上前，伸手稳稳扶住她几乎瘫软的身体，看向明河尸身的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化不开的沉重与复杂，他低声喃喃，像是在问明河，又像是在问自己：“为何…为何一定要执着于此，走到今天这一步…”

仿佛听到了他的话语，本已气息断绝的明河，尸体竟然微微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出嗬嗬的漏气声，挤出一句模糊不清、充满无尽嘲讽与悲凉的惨笑：“呵…成王…败寇…大道…独行…要杀…要剐…悉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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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话语尚未完全落下——

“咻！”

一道漆黑如墨、度快到越神识捕捉极限的影子，如同从虚空中直接渗透出来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废墟之中！那影子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一个人形轮廓，但其散出的气息，却比之前狂暴的造化炉更加令人心悸！那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凌驾于众生之上的邪恶与毁灭意志！

黑影的目标明确无比，出现的位置恰好就在那滚落的造化炉旁边！一只由浓郁魔气凝聚而成的巨手，一把捞起地上黯淡的造化炉！

“放肆！”

“留下至宝！”

天黯、墨渊等人又惊又怒，虽身受重伤，力量消耗巨大，但仍第一时间出手阻拦！数道剑罡、拳劲、风刃同时轰向那道黑影！

然而，那黑影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周身微微一震！

“嘭！”

一股无形却恐怖到极点的力量如同冲击波般扩散开来！天黯等人轰出的攻击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纸糊般瞬间溃散，所有人更是如遭重击，齐齐闷哼一声，被狠狠震飞出去，撞在后方的残垣断壁上，伤势更重！

“七煞魔尊！”岁岁依靠着天黯，勉强抬头，看着那道模糊的黑影以及其手中提着的造化炉，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令人心胆俱寒的名字！这正是当初在秘境之外，她曾惊鸿一瞥感受到的、属于魔族至尊的恐怖气息！

而那倒在血泊中，本应死去的明河，此刻竟回光返照般，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微微抬起了头。他死死盯着七煞魔尊提着造化炉、即将融入虚空离去的身影，那双涣散的瞳孔中，先是极致的错愕，随即化为一种洞悉了一切可笑真相的、无边无际的绝望与自嘲。

“原来…哈哈…原来如此…”他出断续而沙哑的、比哭更难听的狂笑，笑声中充满了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悲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明河…纵横一生…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可怜的…棋子啊…”

狂笑声戛然而止。

他头颅重重垂下，最后一丝生机彻底断绝，唯有那双圆睁的眼睛，依旧残留着无尽的怨毒、不甘与…彻底的幻灭。

七煞魔尊的身影，连同那尊至关重要的造化炉，已然彻底消失在虚空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一片死寂的废墟，以及废墟中，伤痕累累、心情沉重如铁的众人。

岁岁看着明河最终的结局，感受着体内噬道咒因造化炉被夺而产生的新一轮隐痛，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更加浓重的阴霾。明河这枚棋子已毁，但执棋的魔尊，已然将手伸向了这片天地，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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