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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结束后。
凤仪宫内,烛火通明,映照着周后那张保养得宜却隐现阴鸷的脸。
她斜倚在凤座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扶手,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如同她此刻盘算的心机。
枭一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中,单膝跪地。
黑色的面具隔绝了他所有情绪:“主子,三皇子府内线报,沈玉蓉因涉嫌对三皇子坐骑下药,已被三皇子严厉斥责,禁足于和风院。”
周后眼皮都未抬,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萧景烈那个蠢货,也就这点出息。”
“苏念雪那边怎么说?”
“苏侧妃称,她隐约听到沈玉蓉被斥责时,似乎提及了什么‘筹码’,但具体内容未能听清。”
“她判断,沈玉蓉手中似乎握有能要挟三皇子的东西。”
周后敲击扶手的动作骤然停止,凤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筹码?还能有什么!”
“无非是当年大相国寺里,那逆王与本宫说的那几句体己话罢了。”
她微微倾身,殿内烛火在她雍容的面容上投下摇曳的暗影,“王氏早已成了孤魂,她当时借口在大相国寺为那老不死的祈福,看来,听到那话的,不止她一个。”
“去查,本宫要知道,除了沈玉蓉,还有谁的舌头,不该长在嘴里。”
“是。”枭一应声,身影如同融化般消失在殿柱的阴影里气。
他除了动用手下力量查探,亦通过隐秘渠道,向身在和风院的苏念雪传递了新的指令——严密监视沈玉蓉及其身边所有人,找出那个知晓当年秘密的人。
与此同时,京城西市最喧嚣的“千金阁”内,却是另一番灼热景象。
香炉里昂贵的海外香料肆意燃烧,驱不散赌徒们眼底的血丝和空气中的汗臭与铜臭。
沈玉栋瘫坐在一张紫檀木嵌螺钿的牌九桌前,面色惨白如纸,额角冷汗涔涔,死死盯着庄家手里那副泛着幽光的骨牌。
“开——天牌!”庄家一声吆喝,如同刽子手的断头令。
沈玉栋眼前一黑,几乎栽倒。
他身后,几个平日称兄道弟的纨绔子弟互相递了个眼色。
其中一人上前,假意搀扶,声音却带着凉意:“沈兄,不过是区区五万两银子,何必如此?”
“您可是丞相府的公子,手指缝里漏点,也够填这窟窿了。”
“五万两……我,我哪里还有……”
沈玉栋声音颤,他早已将母亲王氏留下的体己和能从锦瑟院账上支取的银钱输了个精光。
甚至还偷偷挪用了祖母李嬷嬷让他帮忙放印子钱的本金。
另一纨绔笑道:“沈兄莫急,小弟倒认得一位爷,最是豪爽仗义,或可解沈兄燃眉之急。”
“只是……需得沈兄拿点东西做个凭信。”
“什么东西?”沈玉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那纨绔凑近,压低声音:“听闻沈相爷书房里,有份关于今岁漕运改道的条陈……”
沈玉栋浑身一激灵:“那是朝廷机密!我……”
“啧,沈兄,是五万两真金白银要紧,还是一份迟早要公布的条陈要紧?”
纨绔的声音带着蛊惑,“况且,那位爷只需先看一眼,辨明风向,好提前布置些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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