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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灼华一击得手,毫不停留!她如同索命的修罗,一步跨出月洞门!沉重的烛台依旧紧握在左手,烛火在剧烈的动作中疯狂摇曳,在她苍白染血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如同鬼魅的光影。她居高临下,冰冷的目光如同看着一只肮脏的蝼蚁,死死锁定在因剧痛和惊恐而蜷缩在地的谢清漪身上。
“火油?”谢灼华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来自地狱的寒冰,她缓缓抬起手中的烛台,那跳跃的火焰距离地上泼洒的火油和谢清漪沾满油污的裙摆,只有咫尺之遥!火光映照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毁灭一切的疯狂!
“谢清漪,”她的唇角勾起一丝残忍到极致的弧度,声音如同宣判,“你想烧死我?那不如……姐姐先送你一程?!”
“不!不要!姐姐!不要啊!!”谢清漪看着那近在咫尺、跳跃的烛火,闻着自己身上浓烈刺鼻的火油味,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所有的神经!她忘记了手腕的剧痛,出惊恐欲绝的尖叫,身体拼命地向后蜷缩,涕泪横流,眼神里充满了最原始的、对火焰的恐惧,“我错了!姐姐!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吧!!”她哭喊着,声音凄厉破音,再无半分之前的娇弱和算计,只剩下赤裸裸的求生本能。
“错了?”谢灼华冷笑,烛火在她眼中跳跃,如同复仇的鬼火。她微微俯身,逼近谢清漪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狠狠扎进对方的心窝,“上辈子,那把火,烧得可还痛快?”
“!!!”谢清漪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所有的哭嚎和求饶瞬间卡在喉咙里!她如同见了鬼般,惊骇欲绝地瞪着谢灼华!上辈子……她……她知道了?!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比面对眼前的烛火更让她肝胆俱裂!
“说!”谢灼华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惊雷炸响!她手中的烛台猛地向下压低了一寸!灼热的气息几乎燎到谢清漪沾满火油的梢!“谁指使你来的?!陈敬忠?!还是……”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钩子,死死锁住谢清漪惊骇欲绝的眼睛,一字一顿,吐出那个如同梦魇的名字,“——萧衍?!”
“我……我……”谢清漪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崩溃,“是……是陛……不!不是!是……是陈……”她下意识地想说出那个名字,却又在巨大的恐惧下生生卡住,眼神惊恐地四处乱瞟,仿佛这黑暗的角落里藏着无形的眼睛和耳朵。
就在谢清漪精神濒临崩溃、即将吐露真相的瞬间——
“笃、笃、笃……”
一阵缓慢、沉稳、带着某种奇特韵律的叩击声,突兀地在内殿与外殿相连的、那扇巨大的紫檀木雕花屏风后响起!
声音不大,却如同带着某种魔力,瞬间穿透了内殿门口弥漫的火油味、谢清漪凄厉的哭嚎和谢灼华逼问的低语!
这声音……不是来自殿门,也不是来自月洞门!而是来自那扇巨大的、描绘着江山万里的紫檀木屏风之后!
谢灼华和谢清漪的身体同时猛地一僵!
谢灼华霍然转头!惊骇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那扇厚重的屏风!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几乎要破胸而出!谁?!谁会在屏风后面?!
谢清漪的哭嚎也戛然而止,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的鸭子,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和极致的恐惧!她惊恐地看向屏风的方向,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眼神里充满了比刚才面对烛火时更深的绝望!
屏风后……有人!而且一直在听!
叩击声停歇了。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火油刺鼻的气味,以及谢清漪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威压,如同来自九幽的寒潮,缓缓地从那扇巨大的屏风之后弥漫开来,充斥了整个内殿入口的空间。那威压无声无息,却比千军万马的杀气更令人窒息!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令人绝望的帝王意志!
是……是他?!
谢灼华握着烛台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烛火在她脸上投下剧烈晃动的阴影。她死死地盯着那扇屏风,仿佛要穿透厚重的紫檀木,看清后面那个如同鬼魅般存在的真容!是他!一定是萧衍!或者是他的人!他果然无处不在!他一直在看着!看着她和谢清漪这场姐妹相残的“好戏”!
巨大的愤怒和被彻底监视玩弄的屈辱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住她的心脏!她猛地转回头,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匕,再次狠狠刺向瘫软在地、抖如筛糠的谢清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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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谢灼华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残酷嘲弄,“你的主子,等不及要听你的‘供词’了?”
“不!不要!姐姐!救我!救我啊!”谢清漪被这屏风后的叩击声和那无形的威压彻底击垮了!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手脚并用地扑向谢灼华的脚边,用那只完好的手死死抱住了谢灼华的腿,沾满火油和泪水的脸紧紧贴着她的裙摆,声音破碎而绝望,“姐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是陈敬忠!是他逼我的!是他给我火油!是他让我来放火!他说……他说只要烧死你,就……就……”她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让她只想活命。
“就怎样?”谢灼华的声音如同来自寒渊,她任由谢清漪抱着她的腿,手中的烛台依旧稳稳地悬在谢清漪头顶,烛泪不断滴落,有几滴滚烫地落在谢清漪散乱的头上,出轻微的“滋”声,她却恍若未觉。
“就……就让我……”谢清漪的声音陡然卡住,眼神惊恐地再次瞟向那扇屏风,仿佛那里有择人而噬的猛兽,她猛地摇头,不敢再说下去,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谢灼华的腿,哭喊道:“姐姐!求你了!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被烧死啊!”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再次从谢灼华的唇间溢出。这笑声,比哭嚎更令人心头寒。
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左手——那只紧攥着染血纸屑、也沾着火油和烛泪的手。她摊开掌心,那片写着“陈”字的纸屑,如同最残酷的证据,暴露在摇曳的烛光下。
“谢清漪,”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目光却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你的字……写得不错。”
谢清漪猛地抬头,看到谢灼华掌心中那片染血的纸屑,以及上面那个熟悉的、属于自己的字迹时,她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消失!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魂魄!
完了!全完了!
屏风后,那令人窒息的冰冷威压,似乎更浓重了几分。
谢清漪盯着那“陈”字纸屑,如同见了催命符,喉中出绝望的“嗬嗬”声。谢灼华攥紧纸屑,染血的指尖猛地掐住谢清漪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迎向屏风方向,声音淬着寒冰:“你的好主子在看着呢,告诉他,这‘陈’字后面……本宫替你撕掉的那半个字,是什么?!”屏风后,那缓慢的叩击声……停了。死寂中,一股更凛冽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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