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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下身子,双手撑着日暮葵的肩膀,与她对视。
“花柱……她是什么时候……?”日暮葵状似冷静地回望着宇髓先生的眼睛。
“昨天天亮,”宇髓天元迟疑了几秒,但还是将那句话说出了口,“她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周旋到了天亮,她……”
她尽到了她身为柱应尽的职责。
似乎是可笑的场景重现。直到这个时候,日暮葵才意识到那些好像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其实永远都不会被时间冲淡,它只是换了一种更加刻骨铭心的方式烙在了你的生命里。
也许宇髓天元迢迢千里赶来只是为了给她一个拥抱;日暮葵将头枕在他的肩颈,嗅着他护甲冰冷的气息,那一瞬间,她很想将双手掐向自己的脖颈,或许窒息的痛苦可以掩过她此时的悲伤和屈辱,她要掐灭自己过去的一个又一个的笑容,掐走每一个安睡的夜晚。
她想到,扑火者前赴后继、引火自焚,而恶鬼之焰却吞噬足了燃料,将热浪冲上新的高度。
它们是痛苦离散的源头,它们是洗不净的罪恶种子;它们食人杀人却还在黑夜中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自鸣得意。
此时,离藤袭山选拔还有二十天。
还有二十天,她就要亲手将一颗颗恶鬼的头颅尽数斩下。
第二十九章
花柱去世后,蝶屋却依然正常营运着。
毕竟是鬼杀队最为核心的医馆,她们不该因为悲伤就任性地停下脚步,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于是就像过去一样对某些事情闭口不谈。
可是,日暮葵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蝴蝶忍了。
除了端到前屋的三餐会被她吃掉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餐盘送回来外,她就像在蝶屋蒸了一样;神崎葵说着“忍如果想要躲起来的话,我们是永远找不到她的”这样的话,让日暮葵不要再白费心思在蝴蝶忍身上了。
“她的事情由我们来处理,至于你,赶紧去和时透一起训练!”她很凶,将晾衣杆敲在日暮葵脚前的地面上,“如果在选拔的时候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别说忍了,我第一个来处理你!”
日暮葵举手投降,无奈地退回训练场继续和时透无一郎对练。
天才级别的时透少年进步迅,在风柱先生伤愈离开前就已经把风之呼吸学地七七八八;不过日暮葵好歹有这么多月勤勉训练的底子在,又被继国岩胜学长开了一段时间的小灶,在对招之间也丝毫不落下风,有些时候被对方逼得狠了,还能甩出几道缠着花瓣的剑技来。
她的花是紫藤,莹紫色渐变的花瓣在边缘打着卷儿,明明是一副柔软的样子却锋利地要命,可以切下来时透少年一撮湖绿色的头,但花在剑技收招后就又会消散在空气中——总之是一个又漂亮又厉害的衍生招式。
但是训练场里从白天到晚上都只有日暮葵和时透无一郎两个人,当日暮葵使出这个招式要求对方赞美时,这个疑似有些天然的少年说来说去也只会回答一个“还行”。
他浅色的眼睛就像是湖水,柔顺地倒映着天空的云、树枝上的鸟、提着剑的日暮葵,但却不会有任何的波动;似乎开始学习剑技,决定加入鬼杀队后,时透无一郎就彻底做到了宇髓先生曾经所说的那样将仇恨从脑子冷却下来,唯有挥剑时的从剑锋源源涌起的青白色剑气在鸣叫着滔天的锐意——他的情绪影响到了日暮葵,她已经学会照常在蝶屋的大家面前露出笑容了。
在最终选拔的前几天,日暮葵回了一趟家。
她从井中缓慢爬出来时,木屋外正下着瓢泼大雨;乌云密布的天空将白日的光线隔断,透出病态的阴青色来。
井的旁边靠了柄黑伞;日暮葵将它撑过头顶,顶着雨幕好好地在日暮神社转了一圈,再度回到温暖的室内时,她的肩膀、脚踝已经完全被雨水浸湿。
妈妈日暮瞳难得休息,在客厅里和奶奶还有爸爸打着桥牌;爸爸在前些时候从球队退休,转而当上了家附近一所足球俱乐部的教练,这样他就能多出许多的时间来陪伴家人。
日暮葵和他们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后被催着回房间换衣服了。她套上柔软的家居服后在自己床底下翻出了一个密码箱,这原本是被用来存放一些贵重用品的,后来还放了产屋敷大人给她的名单和卷轴,她的太阳纹簪子,以及遗书。
日暮葵把那封遗书从箱子里拿出来,放到了书桌下的第一个柜子里。
*
五月末的最终选拔终于来临。
日暮葵和时透无一郎在正午时分启程,到达位于道中的藤袭山山脉时已近傍晚。
在黑夜中散着莹紫色浅光的紫藤树横绵不绝,绕着山底形成一个周正的环形;入口处,主公大人两个孩子正打着灯笼迎接着这些鬼杀队的预备役们。
他们说,最终选拔通过的唯一条件就是在藤袭山上存活满七天——这是历届铁打不动的规定,日暮葵他们在来参加选拔前就已经知道了大致情况。
藤袭山上有许多被鬼杀队队员们活捉来的恶鬼,它们终年被囚禁在这个由紫藤花构筑的牢笼里;这七天的夜晚,参加选拔的人们需要和这些饥饿的恶鬼对抗,利用一切的力量存活下去、证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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