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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明月赔笑,按着她的头点了两下,说这丫头寻常不是这样,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
走了一长段路,听得身后门关上的声音,媚好忽地停住了步。挽明月回头去看她,问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待会儿给你要碗红糖水?
只是红糖的糖字还没吐出,她就埋头扑进他怀里。
挽明月只来得及看清她两耳的红似要滴出血来,便听得她在他怀里出细弱蚊喃的声音:“他原来记着啊。丢死人了。”
……
正月里姑苏正冷,暗雨楼一行受邀住入拙政园,次夜姑苏下起罕见大雪。南方水盛,入冬湿寒,海棠春坞虽美,风裹着坞中水汽袭来,好似寒针刺脸,冷得入骨。
上官阙生在金陵,自小就习惯了为赏园可以枉顾舒适的构建方式。去十八曼陀罗花馆与园主商事,要走一段邻水曲廊,他侧脸看着脚下冰结的碧波,对韩临笑道冬天把手炉握紧就好挨,春夏秋过来,免不了喂蚊子。水多,蚊虫更多。
韩临问那你小时岂不是遭罪?
上官阙说我家祖宅好些,曾祖是北方商人,落家金陵,相比南方水乡白墙黑瓦,更好大气庄重的朱红。只在祖父年轻时引入过一条河的水,兴造过几个湖,种了两池荷花。后来直到被烧,祖宅根基都再没动过。
提起火烧上官家,上官阙便没再说下去,一路无话。
姑苏离金陵算不得太远,若要去,也是一天就能到的,但上官阙安排行程时没有回乡的念头,将金陵隔了过去。
上官阙这几年都在忙残灯暗雨楼的事,金陵被大火烧残的家至今都没修。如今身为楼主既要接洽朝廷,又要撑着暗雨楼在江湖的残躯,更没有余裕去顾家里的祖宅。姑苏此行,算是这半年里最清闲的一段时间。
尽管佟铃铃好几次说韩临身子骨真好一点后遗症都没落下,上官阙仍是忌惮韩临去年吃的那只蛊。
近夜,韩临穿过海棠春坞到倚虹亭看雪,上官阙撑伞追出来,用手中的裘袍裹住他,呵出团团白气,让他早些回来。
韩临住在听雨轩附近,窗下栽着两株大叶芭蕉,满院的古树,另有几从竹。夜里下雪声音很轻,除非凝神,几不可觉。
入夜韩临在床上打了会坐调息,刚结束,就听见敲门声。他问了一句谁,外面传来一句是我。
韩临麻利下床去给上官阙开门,见他提着灯,大氅内只穿一件亵衣,拉他进来,反手插上门栓,轻声问:“出了什么事?”
拍掉一肩的雪,上官阙揭开灯罩,手放到烛火上取暖,说没什么大事。
韩临松了气,翻出只暖炉塞到上官阙手里:“没事过来干什么,怪冷的。”
“有些话,没办法同外人讲。”上官阙略低脸将眼望着灯芯,灯烛将他本来美得极凶的面目照得柔静,他轻轻一吹,将里头的蜡烛吹熄了火。
韩临倒杯热茶递过去让他暖暖,“你说。”
“我好像不喜欢女人。”
外面一声崩裂巨响,积雪压断了树枝。
也不知道给哪个吓住了,韩临差点没把瓷杯捏碎。
上官阙接过茶,笑说:“不过我也不确定。”
韩临显然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了,站起身来踱步,说:“今天怎么突然提起来这个了?”
“顾徒今日同我讲,要把女儿嫁给我。”他喝了口热茶。
顾家是姑苏名门,与从前的上官家称得上门当户对。顾徒年轻时热衷于江湖事,只是天赋不济,只得回家继承家中产业,如今已有六十,膝下只有一女。遍观天下,觉得依附于朝廷的暗雨楼最安稳,楼主年少好相貌,是个理想姑爷。这桩亲事若能成,于元气大伤的暗雨楼,和择婿的顾徒都是好事。
初到那日,经人领着游园时,他们曾远远看过一眼亭榭上的顾小姐,十六岁的年纪,出落得娇弱俏丽,秀若春柳。
当下紧急,没法去青楼小倌馆试。何况顾家在姑苏是地头龙,保不齐四处都是眼线,见着姑爷逛男风馆,想必这桩亲事要吹。
韩临试探性问:“你以前……没和姑娘……?”
上官阙反问:“你不是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上官阙凝笑,空气中有思量的停顿:“你有过?”
“没……”韩临思及从前,没注意到上官阙声音微变,只舔了下嘴唇,“但以前差点……”说到这里,他顿住口。
花剪夏离开残灯暗雨楼已有半年,曾经仍抱有的幻想现下再说,未免显得好笑。
之后,上官阙看他不断的兜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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