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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目前为止,不曾见到县城士兵进行救援,正如三郎所料,县城防御崩了。附近之人被这些人震慑,不敢进行营救……”
宁付听着手下的汇报,眉头皱得更紧:“当地乡绅呢?”
紧挨着黄衣男子的男子,道:“颇有名气的两位乡绅家里也如县衙一般,遭遇歹人袭击,其它乡绅看到这个情形,不敢出头,都在观望。”
宁付不再多听,当机立断,道:“走,去找这些乡绅,集结人手,无论用何种办法,一定要进入县衙。活要见郎君人,死要见郎君尸!”
他的耳朵一动,猛地看向后方,“谁?!”
他的手按住腰间的刀柄。
院内没有灯盏,火光来源于房东房前挂着的一盏风灯和房东手中挑着的灯笼。
一个人从昏暗走向明亮,对方很是高大挺拔,长手长脚,柔和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为他披上一层金色的纱幔。
宁付一眼认出对方,面上一喜,连忙行礼,道:“郎君!”
林岳拱手还礼,道:“大人。”
宁付惊愕地看着他。
林岳目光沉静,注视着他。
冲上头颅的喜悦顿时消散地一干二净,宁付注意到林岳身上的伤,他一面命人去找大夫,一面试探着问:“郎君,你可知三郎是谁?”
林岳看向房东。房东明白接下来的话,自己不能听了,识趣走开。
林岳道:“长话短说,我脑袋撞到了,以前的事情忘了许多,不记得三郎是谁。当务之急,是去救人。劳烦大人派人去找乡绅,集结人手,再借我一匹马,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借用大人的人。大人与他们的谈话,我走近了,听到一些,实在抱歉。”
宁付吐出一口气,道:“乡绅的事,我这就可以派人去办。”他吩咐一人即刻出发,“其它事情……我们寻个安全的地方说话?”
林岳压着情绪,道:“随我来。”打开房门,两人进去了,扣好门窗。林岳道:“有什么话大人请直说。”
这里是北地,好一点的房子,墙体都是比较厚实,只要关好门窗,避免高声,房屋外面以及隔壁听不清的。
宁付观察房内布置,心下暗恨:若非白澄这个蠢货,殿下何至于过这样的日子!他往后退上一步,单膝跪地。
“殿下!”
空气一片死寂。
宁付未曾得到一点回复,他用余光去看对方,只见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叫人心底心寒。
宁付垂下了头,从怀里摸出那个孟丞相给孟旐,孟旐又在与他分开行动之后,派人转交给他的信,道:“微臣不敢欺瞒殿下。这是孟丞相亲笔信,请您阅览。”
林岳接过信,拆开封纸,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两指抻展开来。纸面端正写着——
“太子朝恹,去岁四月被圣上立为太子,十年前,有过一次遇刺,后心口有一道不太明显的暗红箭伤。
“秋末,太子奉旨前往冯云山,剿灭白蟒军,剿灭收尾之时,随行将领白澄好大喜功,不听指挥,致使太子所率小队遭到万念俱焚的白蟒军残军主力,不顾后果,疯狂进攻。
“小队几近团灭,太子跌入贠河上流,生死不明。
“经查,贠河属于中型河流,上流异常凶险,自上流尾部开始,出现一条分支,主河至中部,又有一条分支。
“主河流经潭州州府以及辖下一个县城。
“主河上流分支流经南菱府直辖下的两个县城(朱阳、燕临),主河中部分支流经天承州辖下一个县城。
“太子乃是国之根本。
“未免人心惶惶不安,生出事端,圣上同丞相们私下商讨后,决定在确定太子当前状况之前,对外宣传太子剿灭白蟒军之时,受了些伤,现于太子府安心疗伤,不见外客,并暗中派人寻找太子。”
薄薄一张纸,写满了黑色的字。
孟丞相的话,至此而终。
他相信写到这里,如果“林岳”真是太子朝恹,那么对方就应该相信自己就是太子朝恹。
林岳确实相信自己就是太子朝恹了。
他看着信上的字迹,仔细回忆那些画面,回忆到最后,之前那个被自己遗忘许多内容的梦膨胀起来。
他想起了完整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绍承天命,抚御寰宇,夙夜祗栗,惟宗社之安、国本之固,不敢须臾忘。比者储贰未立,中外遑遑,思得元良以系天下之心。】
【皇九子朝恹,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孝友根于性成,仁德协于舆望。事朕则晨昏问膳,克尽子职;临民则宽仁有度,屡彰善政。文武臣工,咸称其贤;黎庶黔首,胥颂其惠。此诚天眷宗社,畀以栋梁之材也……
……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钦此。】
【安庆三十年四月十六日】
当时,他跪在大殿金砖上面,燕王站在他的面前,手拿圣旨,用着尖锐的仿佛太监的嗓音,宣读他被立为太子。
梦中内容完整想起之时,脑海之中涌进大片大片的画面。
画面连成了一段一段的往事。
林岳想起,燕王之所以嗓音不同正常男人,那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被伤到了命根。他又想起自己跌入贠河时的场景……
“殿下!”宁付见到太子发病似的,身体颤抖,太阳穴青筋暴起,满头是汗,发出沉重的呼吸声。一时之间,慌了,六神无主,忙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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