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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茵嗤笑一声,毫不客气:“我等着?凭什么,你们一家人开开心心,我要在这个破地方等你们。”
徐父打断:“破地方,看不起我们是吧,那你走啊,你不是翅膀硬了都会自己飞了?你还回来做什么,是不是要钱,你以前就这副样子,平时不关心我们,一打电话就是为了要钱。”
徐母附和:“哎呦,别吵了,老徐消消气,她就这个死样子,别跟她一般见识。”
徐筱插嘴:“姐你别听爸妈这么说,他们说气话呢,我们在长江路那边的餐馆,你过来吧。”
徐茵:“算了,不打扰你们一家人了。”
刻意把一家人三个字咬得特别重,心灰意冷挂了电话。
失落走向电梯间,按下下行键,等了半天,发现电梯迟迟不来,抬头看才注意到红色数字变成黑屏,整栋楼停电了。年代久远的小区电路老化,停电是常有的事。
愤怒和委屈堵在心头,眼睛酸涩的像滴进了洋葱水。
徐茵想要发火,却不知道对谁发,对着空旷的楼梯口大叫几声,空荡的楼层立刻响起回音。
叫了几声后,不但心里的火未散去还引得楼层上下住户开门探看。
徐茵觉得自己蠢极了,闭上嘴,神色恹恹往楼下走去。
怪不得从20世纪就出现的世界末日假说能一直流行至今。
她现在就想世界毁灭。
难得回来一次,早知道就不回来了,待在酒店也比傻站在这里强。
她不明白,同样是父母的孩子,为什么可以偏心到这种程度。
以前她读大学的时候,室友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跟父母打电话,诉说学习上的苦恼和思念,每次放假回家,他们的父母会准备丰盛的晚餐和干净柔软的被窝,而她呢,每次打电话过去聊了一两句就被挂断,回家后也是面对残羹冷炙和空旷的房间。
没有人欢迎她回家,记忆里童年的美好,轻拂小脸的双手,喃喃低语的摇篮曲,或许是一段自欺欺人的幻想。
那些毫不留情的话残忍撕开了徐茵一直以来避而不谈的真相,她不得不承认,不是所有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
站在楼梯过道,看向对面楼房,这片小区全部都是相同的构造,外墙是淡淡的土黄色,房间错综复杂,一个个狭小的窗户背后是一户户家庭,所有人苟在这方天地,上上下下的多达几十层的露天楼梯,无数人像蚂蚁一样络绎不绝行走,一个接着一个,脊椎被无形的重力压弯,满脸疲惫。
徐茵孤零零看着,觉得自己跟这群人没什么区别,身上的光鲜亮丽只是一块遮羞布。
往小区外走,门禁栏依旧悬挂在半空,值班老头咿咿呀呀哼着歌,黄色电瓶车孤零零载倒在草丛。
徐茵走过去扶起,扫了两次后发现电瓶车无法启动。
走下电瓶车,正要弯下查看,皮质坐垫晃动一下,直落落滚下草丛——储电电瓶被路过的人偷走了。
徐茵:“”
真是个倒霉蛋。
吸了吸鼻子,迷茫扫视了一圈,迈步向公交车站走去。
走进候车区,徐茵耷拉着脸靠在栏杆上,脸上妆容晕开,汗珠蜿蜒滑落锁骨,但她已经无所谓自己的狼狈形象会不会被人看见了。
不想再维持虚假的体面。
才过一个小时,最初抵达小镇时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
掏出手机,抬头望向头顶无比刺眼的光团。
太阳有时过于猛烈,也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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