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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云修嘀咕:“怎么怪怪的,我过去招呼招呼。”
只是她的步子尚未迈开,那厢潘云琢已经去控场了。
她一记眼刀落在潘云琢的背上,坐下来时脸色很不好看,“瞧见没,我在这个家一点存在感都找不着。”
楼梯口背向这边,萧沉萸刚好坐到视觉死角,什么也看不到,厅里吵闹,尤其是小辈这边,乐曲舞步、欢声笑语,完全盖住宴会主人公的讲话。
“这就受不了,你来我家不得气背过去?”萧沉萸说了句起反作用的安慰之词。
潘云修颓然沉背,下巴撑在桌上,“秦荔那么闷的人,潘云琢怎么没学到点什么呢,我有时候怀疑她跟萧元漓才是好朋友,简直配一脸。”
姚平安到这一刻,对豪门的滤镜已经碎的差不多。这也没她想象中那么高枕无忧。
这样的摩擦争斗放在萧沉萸身上,她为之不平,但换了潘家,竟然觉出点平衡来,想着各家有难念的经,说话也真心了几分:
“她去照应客人,你正好清闲了,我们多聊聊天才好,没两天我就回乡下去了,至少两个月见不着面,而且你不是还要工作吗,干脆把事儿让别人干了,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理是这个理,但潘云修心里总是不服。
这也不怪她,潘家是个大家族,七大爷八大叔一堆,一年到头无事可做,时常来个电话或串个门,回回都拿她和潘云琢比,小时候比容貌和身高,长大了比成绩和奖杯,直至如今,两姐妹中间始终隔着一层,感情不差,但也绝称不上好。
子女不和,老人无德,这话在潘家是适用的。
最终还是起身整了整衣裳,“我还是过去看看吧,不知道二老要宣布什么,别是什么大事,老有种不祥的预感。”
萧沉萸好半天没说话,姚平安以为她累了,也不作声,默默吃糕点。
不一会儿,萧沉萸心不在焉地解了围裙,朝西厅看了看,眉稍弯了些,不知在想什么。
姚平安道:“过去看看?”
萧沉萸顿了片息,“好。”
两人过去时,不少小辈也已经移步去凑热闹。能让宴会主人公迟到,那必然是大新闻了。
萧沉萸一步步行过去时,脑海中有关潘蓉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她出生在兰宜最偏僻的翟县。
自记事起,县第三中学旁边的廉租房里只有两个能说得上话的邻居,一个年纪和萧玉痕差不多,女儿与她同岁,那个小孩巴掌大点的脸上已经含有不能为外人道的凄苦;
另一个则年龄稍长,萧玉痕叫她万姨。万姨为人勤快,推着小推车在校门口摆摊,早上卖葱油饼和豆浆,白天卖烤肠,身边带着一个傻姑娘。傻姑娘大萧沉萸两岁,上三年级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相比如今,那时的萧沉萸尚算沉稳,对旁人家事并不好奇,未曾打听过什么。
傻姑娘考试总是三两分往家带,万姨也从不生气。
学校认为一直待在一年级不太好,便不卡她的分数,任她上到三年级。
三年级要学英语,这姑娘的书翻烂了,回来一问,也不知学了什么。某日萧沉萸被萧玉痕差使去送温暖,没见着万姨,刚把一盘蒜苔炒肉放下,这姑娘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两只眼睛晶莹剔透,有种引人挖出来私藏的怪异吸引力,天真到无法想象,暗沉的室内轻尘漂浮,如点点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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