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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
易中海被一大妈搀扶着走进四合院。
“哎哟喂!老易?”
闫埠贵正蹲在自家门槛外头,用一把秃了毛的牙刷,使劲刷他那口黄的牙。泡沫糊了半嘴,眼镜片后头那双小眼睛却瞪得溜圆,直勾勾盯着易中海。
三大妈闻声从屋里探出头,看到易中海也愣住了:
“老天爷!一大爷?您…您这就出院了?”
“快!快扶一把!”
闫埠贵胡乱抹了把嘴边的泡沫,牙刷往窗台上一丢,几步就蹿了过来。
他一把搀住易中海一条胳膊,嘴里连珠炮似的:
“您瞧瞧!您瞧瞧!这脸色蜡黄的!怎么也不言语一声?我们好去接您啊!这身子骨…大夫怎么说?肋条接上了没?伤筋动骨一百天呐!您可不敢大意!”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的余光光偷瞄一大妈手里边拿着的蓝布包袱,包袱瘪瘪的,感觉里头除了几件换洗衣裳,其它什么都没有。
三大妈也凑过来,虚接过一大妈的位置扶着易中海另一边,嘴里啧啧有声:
“就是就是!一大爷,您可是遭了大罪了!院里大伙儿都念叨呢!您这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声音不小,在安静的院子里传得挺远。
果然,前院几户人家的门帘子,跟约好了似的,接二连三地掀开了。都探出头来张望。一看真是易中海回来了,脸上都挂起或真或假的惊讶和关切,七嘴八舌地围拢过来。
“一大爷回来了?”
“哎呦,看着可瘦脱相了!”
“能下地了?大夫准了?”
“快!搭把手!扶一大爷回屋歇着!”
人一多,闫埠贵嗓门更亮了:
“来来来!老少爷们儿搭把手!老易这身子虚,走不动道儿!咱把他抬回中院去!”
他话音未落,几个壮实点的汉子已经挤上前,有人托胳膊,有人架后背,小心翼翼的把易中抬起来。易中海被众人抬着,被人流簇拥着,慢慢挪过前院通中院的月亮门。
中院
傻柱和贾东旭正在闲聊。两人听见喧闹,都扭过头来看。
“哟!义父?”
傻柱脸上堆起笑,
“您老回来啦?瞧着气色…还行哈?”
他眼睛飞快地扫过易中海空荡荡的双手和身后同样两手空空的众人,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
贾东旭站直了身子,脸上挤出几分恭敬:
“爹,您回来了。”
声音干巴巴的,眼神飘忽,就是没落在易中海身上。
易中海被众人抬着,目光掠过傻柱和贾东旭,喉咙里堵着的那口气,沉甸甸地坠下去。他没应声,只从鼻腔里嗯了一下,算是听见了。
众人七手八脚,总算把易中海弄回了他家。帮忙的邻居们见人送到了,嘘寒问暖几句,便也识趣地陆续散了。
院里一个油滑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从门外飘了进来:
“啧啧啧…瞧瞧咱们一大爷,这英雄落难的架势,看着真叫人心疼啊!”
许大茂一双眼滴溜溜转,最后落在旁边正低头整理包袱的一大妈身上,
“一大妈,您受累!伺候这么个病号,可不容易!”
一大妈没吭声,只把包袱重重地放在炕头柜上,出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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