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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薇的试探,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季先生心中激起了细微的涟漪,让他对凌薇的警惕提到了最高。
接下来的几天,送饭的妇人变得更加沉默,郎中来复查伤势时也多是例行公事,绝不多言。院落的隔离感更强了。
凌薇并不意外,反而更加确信隐鳞谷藏着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
她按兵不动,继续扮演着一个安心养伤、感激收留的落难者角色,但暗地里的观察却更加细致。
她将目标锁定在那些看似处于隐鳞谷边缘、可能心怀不满或有机会接触更多信息的人身上。
那个脸上有刀疤、态度凶悍的秦队长显然不是合适人选,他地位较高,对司徒先生和季先生似乎颇为忠心。
机会出现在几天后的一个下午。
连日阴雨,院落角落堆放柴火的棚子有些漏雨,潮湿的柴火难以引燃,送饭的妇人抱怨了几句。
凌薇主动提出,可以带两个伤势基本痊愈的部下,去谷内统一的柴房取些干柴回来。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季先生不好拒绝,派了一名沉默寡言的谷民“陪同”前往,名为带路,实为监视。
柴房位于山谷中段,靠近工匠区域,是一处较大的木棚。
凌薇带着两名部下,跟着那名谷民,一路走去,目光却在不经意地扫视着周围。
她注意到,越靠近工匠区,空气中那股淡淡的金属和煤炭味道就越明显。
在柴房搬取干柴时,凌薇故意放慢动作,留意着进出柴房的其他谷民。
大多是些负责杂役的老人或半大孩子,神情麻木,很少交流。
就在这时,一个年约五十、头花白、跛着一条腿的老者,背着一捆沉重的柴火,踉跄着走进柴房,将柴火卸下后,累得坐在一旁的木墩上直喘气,低声咳嗽着。
带路的谷民皱了皱眉,似乎嫌他碍事,但也没说什么。
凌薇心中一动,走上前去,递过自己的水囊:“老伯,喝口水歇歇吧。”
那跛脚老者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凌薇,又看了看她身后穿着虽破旧却难掩彪悍之气的部下,以及那个带路的谷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和畏惧,连忙摆手:“不……不用了,姑娘,俺不渴。”
凌薇看出他的恐惧,将水囊放在他旁边的木墩上,语气温和:“老伯,我们也是刚来谷中不久,看您年纪大了,腿脚又不便,背这么重的柴火太辛苦了。”
或许是凌薇的语气真诚,或许是那囊清水确实诱人,老者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了句谢,拿起水囊小心地喝了一口。
“唉,没办法啊,谷里不养闲人。”老者叹了口气,声音沙哑,“俺这条腿,当年在……在边军里伤了,干不了重活,就只能做些杂事。”
边军?
凌薇心中一动,顺势问道:“老伯原来是边军出身?那可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怎么落到这步田地?”
老者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和愤懑:“英雄?屁的英雄!当官的贪墨军饷,克扣粮草,俺们这些当兵的连饭都吃不饱,蛮子打过来,装备破烂,怎么打?败了,就成了溃兵,没人管死活……好不容易逃到这里,有个安身之所,能混口饭吃,就算烧高香了……”
他话匣子打开,似乎积压了太多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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