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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雁的身体止不住地颤。不是害怕,而是难过。为烬冶难过。
烬冶枕在他的心口,问:“你觉得我应该报仇吗?”
阿雁点点头,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换做是自己亲眼目睹家人被杀害,他也会做一样的选择,于是阿雁道:“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复仇,是人之常情。”
烬冶仰起头,阿雁低头,对上烬冶直勾勾的眼神,也许是夜色原因,他看到烬冶的眼神中尽是无法褪去的阴骘森寒。
他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那你说,我应该,杀光所有风霖人吗?”
“一直。”
杀光……所有?
阿雁一时没想通。
风霖不是早就亡国了吗?怎么会说所有?再者……这个所有,其中包含无辜百姓吗……
这个问题太沉重也太复杂,阿雁答不上来。
“罢。”
好在烬冶也不是真的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见他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也就作罢了。
他轻轻推开阿雁,阿雁抬手抚上自己还带着余温的心口,咬了咬唇,将自己准备多时的东西递给他。
烬冶看着他手上的红色锦袋,问:“这是什么?”
“送你的。”
烬冶接过去,打开锦袋,取出里面那颗紫石挂穗。
阿雁绞着手指,担心他不喜欢,怯生生地道:“你刀上的挂穗丢了,这个送给你。”
烬冶摩挲着手中打磨圆润的石头和手工编织成的挂绳,问:“是你做的吗?”
阿雁道:“手艺不好,你要是不喜欢,也没关系……”
他仔细观察着烬冶的表情,看不出他到底喜不喜欢,黯然做好被回绝的准备,谁知下一秒,烬冶道:“谢谢。”他说,“我会好好珍惜。”
他将挂穗挂上腰间长刀,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石头晃动,撞上刀刃,叮呤叮呤,在夜色下泛出浅浅的紫色光晕。
见他收下,阿雁这才松出一口气。
二人又在山顶上待了会儿,远处的灯海也逐渐暗了下去,该回去了。
下山途中,还是一前一后,光线昏暗,跟在烬冶身后的阿雁没有看清路,一脚踩空,脚腕传来的剧痛当场让他跌坐在地,纤细的脚踝立即高高肿起。
他疼出一身冷汗,还想硬撑,烬冶没让他走,背着他送他回了住处。
一路上,阿雁趴在他背上,什么疼都忘记了,齿缝钻出丝丝的甜,他搂紧了烬冶的脖子,将自己的脸贴在他颈侧。阿雁珍惜地享受着这一刻,希望这条路能走得再远一些。
除了在雪山洞中依偎,他们鲜少再有这么亲密的时候了。
再远的路也有尽头。
进了院子,阿雁一抬头便看到那棵巨大的未开花的花树。
“哥哥。”
“嗯?”
他问:“这棵是什么树?”
“木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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